我猜不著皇上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所以隻好乖乖進了天牢,靜觀其變。
兩三個時辰之後,眼見天色愈暗,終究還是有些待不住了。
我自己倒是怎樣都無所謂,隻不過,曲臨淵的性格素來衝動,如今被人軟禁了,也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心裏滿滿的,全是那個人的身影,隻恨不能立刻去到他的身邊,替他擋下所有危險。
我閉了閉眼睛,微微歎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來。
果然,隻有去到那人的身邊,自己才能完全放心。
至於會不會因此惹怒皇上,此刻的我已經完全無暇顧及了。縱然要與十萬禁軍為敵,我也非得離開這個天牢不可。
手指撫上木質的牢門,微微施力,片刻之後,細小的粉末飛散開來,那扇木門轉眼就成了一地碎屑。
我提步欲走,卻忽聽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抬眼看去,隻見微弱的燈光下,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正緩步行來。
“顧施主?”驚訝的喚出那個名字,實在料不到他竟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大師,別來無恙。”他朝我拱了拱手,笑得溫和有禮,
皺眉,有些疑惑的問:“你……為何會來此?”
“大師不必驚疑,在下今日是受人所托,所以才會來此。”
我愣了愣,隨即脫口道:“曲侯爺?”
“正是。侯爺剛被軟禁的時候,就已知皇上會對大師不利,所以,特意托我把這個轉交給大師。”顧驚寒說著由袖裏掏出一把扇子來,遞至我手中。
那一把白玉骨扇,正是曲臨淵平日隨身帶著東西,扇麵上原就畫了一叢翠竹,如今再看時,卻又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不離不棄。
胸口一緊,我隻覺呼吸窒了窒,一時竟有些頭暈目眩。
正是我那日說過的話,原來,他當真記得分明。
隔了許久,自己才回過神來,急問道:“侯爺他……可曾說過什麼話?”
“不過兩個字。”顧驚寒微微笑了一下,答,“等我。”
心頭猛得跳了一下,從來不曾如此刻這般的……想他。
我靜靜的立了一會兒,然後重新走回牢房裏,隨意尋了個地方坐下。
“既然如此,多等一些時候也是無妨。”我一邊把玩著手裏的扇子,一邊道謝,“這一回,真是有勞顧施主了。”
“哪裏。”他看我一眼,欲言又止,“大師……”
“怎麼?施主還有事?”
顧驚寒點了點頭,微窘的問:“我義弟他……如今可好?”
隔了這麼久,他心裏卻仍舊記掛著那妖物麼?
我搖了搖頭,輕歎著答:“魔界的情況,貧僧不得而知。但任施主本就悟性極高,若肯好好修行,說不定幾百年後,便能修成正果。”
“那就好。”他似鬆了一口氣,道,“上次他受傷的時候,多謝大師出手相救。”
我瞥他一眼,挑眉而笑。
“施主就不怪我開出那等無理的條件?”要想我救那妖物,自然也行,不過事後必須趕他回魔界,免得某人繼續為害人間。這是長離行事的原則,當然不好為他破例。
聞言,麵前之人的黑眸裏染上了淡淡的苦意,卻仍舊隻是微笑。“大師那日說得極是,人妖殊途,我與他注定無緣,又如何能夠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