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秋與欒主任一起參加了市裏的表彰會,會上,市局的領導說:“我們市局經費也很緊張,給各區縣隻發了獎牌,受到表彰的同誌們的獎金你們各區縣就自己出吧!”欒主任當時表態:“請市裏領導放心,我們回去就給藍秋獎勵,不會虧待努力工作的同誌。”
藍秋天真地以為,欒主任在會上表態了,回來就會獎勵她,可是過了很久,一直沒有動靜。藍秋想:幹點工作是應該的,怎麼能想到要獎金呢!給個棒槌就當針了,她為自己的可恥想法而狠狠鄙視了自己一陣子。
藍秋跟李一桐的配合是很默契的,雖然李一桐比藍秋的年齡小,是藍秋的主管領導,但他對藍秋卻很尊重,平時總是一臉溫和,藍秋跟李一桐在一起工作,一點兒心理壓力都沒有。但是每當看到欒主任的時候,藍秋的心就有些發冷,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欒主任經常對藍秋說:“你應該跟李一桐好好學,昨天人家李一桐在小屋裏光著膀子寫稿子,寫了大半夜呢!你要能付出這些辛苦才能把稿子寫好呀!”
藍秋說:“我是女同誌,晚上在單位寫稿子有點兒害怕,做不完的工作我都拿回家去做了。”
“你說你拿回家做了,誰看見了?人家李一桐在單位寫,那是有目共睹的。”欒主任有些不屑地說。
藍秋沒說話,心裏卻在想,我即使寫稿子需要光膀子,也不能在單位光。她對欒主任平時的幹練很欣賞,但對欒主任張嘴說出來的話,怎麼品都覺得是在發飆。她不去理會這些,隻想跟著李一桐把稿子寫好。藍秋認為,隻要自己的稿子寫好了,本領過硬,就不怕欒主任打擊自己。
在藍秋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李一桐突然調走了。區委辦公室的副主任被提拔到了區衛生局當書記,李一桐接替他當了副主任,主管文字綜合和調研工作。藍秋聽到消息去找李一桐的時候,李一桐正在辦公室裏整理物品。他將以往寫過的材料碼得整整齊齊,訂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藍秋進來的時候,他微笑著說:“大姐,這些材料都是留給你的,以後你要受累了。”
藍秋心情複雜地拿起這些材料認真地翻看著,材料都是李一桐手寫的,很認真,字跡也秀氣,跟李一桐粗獷的外表一點兒都不搭調。藍秋捉摸不透李一桐究竟屬於哪一類人?也許是外表粗獷,內心卻極細密的那一種人吧。
“你走了,以後我寫材料的時候不好再跟你請教了。”藍秋心裏想了很多,卻隻找到這句最合適的話。
“離得又不遠,你隨時可以找我,再說,也談不上請教,互相幫助。”李一桐熱情地說。
“不管怎麼說,大姐祝福你!沒事的時候常回來看看。”藍秋真摯地說。
“謝謝!常聯係。”李一桐說話的語氣與他寫材料一樣簡潔。
藍秋沒有去猜測此時李一桐心裏怎麼想,她在思考著關於文字的那些事兒。
李一桐調走的第二天,局長盧再勳找藍秋談話:“你以後多寫一些單位的稿子,這樣有利於你的成長。”
局長盧再勳明年就要退休了,他的頭發已經花白,眼睛不大,卻很有神。他對藍秋說話的語氣裏充滿了慈愛,讓藍秋始終沒弄明白是什麼原因讓局長對自己說話這樣客氣,當初隻說是有領導推薦,具體是誰推薦,藍秋總以為欒主任會告訴她,可是欒主任不說,藍秋也不能問。如果欒主任知道藍秋連誰推薦自己到局裏來工作的人都搞不清楚,欒主任會怎麼想,她也發現欒主任並不喜歡自己,她也無意去自討沒趣。
藍秋答應著,她想問盧再勳是誰推薦自己到教育局來的,可是又覺得不太妥當,在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找什麼話題跟局長繼續談下去的時候,藍秋從局長辦公室裏退了出來。
李一桐走了,藍秋的工作量明顯增加了,原來有大材料的時候,都是李一桐擔著,現在,除了編簡報,藍秋還要寫稿子,她接手了李一桐的工作任務,並沒有接替他的職位,主管文字副主任的這個位置一直空了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