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荒唐的問話,眼前華貴的少年抬起頭來看了他很久,久到有好幾次自己都想摸摸鼻子沒趣的轉身走開。可是,被那雙波詭雲譎的眼睛看著,就連轉身都變成了一件費力的事情。所以,他們就隻能一直對視,直到麵前的少年輕微的點頭。而那一瞬間,那雙琉璃似的眼眸中竟然光華萬丈,就好像那剛剛與琴聲相背的落寞從來不曾有過。那種感覺有一點像——受騙上當。
也許是那一刻的公子笑得太溫婉,也許是那雙波詭雲譎的眼睛天生就是被用來蠱惑,所以,魚默竟然忘了問這樣的華貴公子為什麼要和自己走,而如今,這個謎底依舊沒有解開。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那時的公子是真的不會說話,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公子為了可以發出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聲音怎樣的努力過,那樣的意誌,真的是一個不是人間疾苦的少年——可以有的嗎?魚默不確定,關於公子的事情,他原來一樣也不敢說確定,所以隻能相信眼前這些漫天的留言,不然,到底誰才是他的公子呢?魚默微微苦笑,隻是,明白這些時已經太晚了,猜測公子的心意早就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越來越失落的習慣……
★★★
魚默呈上五當家送來的東西就退下了。屋子裏隻留鳳七澤一個人淩厲的逼視橫臥在桌上的劍匣,那淩厲的逼視裏,竟然有清晰的——厭惡,就好像那裏麵裝的不是那雙舉世無雙的璧人劍,而是什麼罪孽一般。
“謔”的一聲,鳳七澤甩起他寬大的長袖將劍匣毫不留情的掃到桌下的竹簍中。那一甩袖的氣勢有些駭人,隻是身體卻柔軟的讓人覺得那氣勢僅僅是一種錯覺,一種被那絢爛的琉璃麵具迷花了眼。
嗬出一口白色的霧氣,鳳七澤緩緩負手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白色的窗紙怔怔的出神。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才伸手推開了窗欞,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煙雨,又不知想起了什麼,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誰為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下一句他便陡然提高了聲音:“你若想聽進來就是,這滿川煙雨的,免得說我薄待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