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答應見麵也許是想讓他知道我早已經不在意了。
我冒著小雨跑到馬路上,打車直奔以前我們常去的一家酒吧。
酒吧裏熱哄哄的,生意反倒比天氣好的時候還要興隆,我站在門口用目光尋找了一下,前男友在一張桌子後麵伸出手來招手示意。
我們那晚談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跟想像中的老情人再見或是電影裏的情節毫不沾邊,因為他的心思並不在我身上,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我想他約我出來並不是跟我敘舊的,多半是因為他豐富的感情不知在哪裏受到了打擊,於是就突然軟弱了一會。今晚他感到孤獨,渴望傾訴或安慰,所以就想起了我。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心也漸漸冷了,我們兩人都感到索然無味,漸漸沒了話,隻好東張西望、裝模作樣地喝著酒。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前男友似乎因為我的到來而重拾了自信,他又恢複了以往的瀟灑和紳士風度,站起身來替我拿外套。
“不用了,你先走,我還想再待一會。”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那好,注意安全,再見。”他衝我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我目送著他的身影出了大門,低下頭來啜著杯裏的啤酒,一時有些自嘲。
一個人端著酒杯從我身旁走過,他腳下一絆,半杯啤酒就倒在了我的身上,猛然打斷了我的沉思。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給你擦!”那人急忙道歉,並掏出紙巾要替我擦拭。
“不用,沒關係。”我抖落身上的啤酒,一抬頭,麵前的人竟是王滸。
“對不起……”
他再次向我道歉,用的是極其文雅和抱歉的語氣,可他的臉部神經卻不肯配合,嘴角微笑著,可肌肉僵硬,雙眼透出緊張和警惕。
“不要緊……”我一時有些呆住了。
“我看你怎麼好像……有些眼熟?”他試探著問。
“我們見過麵,記得那次蹦極嗎?我第一個跳下去的,你想起來了嗎?”我做出討好和想喚醒他記憶力的樣子。
“哦……對,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最漂亮又最勇敢的女孩兒,是第一個自己跳下去的,對嗎?”
“你過獎了。”我勉強謙虛著。
“哪兒呀,你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能坐在這嗎?”他示意著對麵的位置瞅著我問。
“當然。”我點頭。
“你一個人?”
“不,和一個朋友,他先走了。”我笑了一下。
“我在等一個朋友,不知怎麼還沒到。”王滸微笑著坐在了我的對麵,我心裏迅速盤算著怎麼辦。
“真巧啊,我們這麼快就見麵了。”我訕訕地笑著說。
“是呀,真巧。”他也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偷偷做了幾個深呼吸,使自己慢慢放鬆下來,王滸似乎漫不經心地跟我閑聊著,目光卻一直專注地盯在我的臉上。
我不知道他對我知道多少,有沒有覺察出什麼,我們兩人也許各懷鬼胎。
“你的朋友還沒來嗎?”我張望了一下問。
“誰知道呢?也許不來了,不過,今天能認識你,我很高興。”
“我也是,我非常喜歡你主持的節目,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想不到能有機會跟你麵對麵聊天。”
那天晚上,我們聊到很晚,我們談得很投機,他對我說的話表示出很濃的興趣,似乎跟我相見恨晚,並且要了我的手機號碼。
“我們能交個朋友吧,改天我能請你吃飯嗎?”他殷切地問。
我不置可否,隻是曖昧又羞怯地笑了笑。
臨別的時候他堅持要送我,並且不由分說替我拉開了車門。
我隻好忐忑地上了他的車,說了姐姐家的地址。
我在姐姐家樓下跟王滸告別下了車,一直看著他的車漸漸遠去,才叫了一輛車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