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宜文也喝多了,無法自己開車,就有陳總開車送他們倆,當然女士優先就先送汪女士,在上陳總的奧迪車時,汪女士不願坐在前麵,要並排和李先後坐在後排,說這樣才顯平等、親近卻隻字未提他們還有一層未成的親戚事兒。她一直稱自己是哥兒們,李先後也不願否認,這樣更顯得他們的關係微妙多了。汪宜文也許真的喝多了,車剛啟動她的頭就倒向李先後肩上來,李先後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心裏更是癢癢的,可他還是沒有表示出回應,直到車停在汪女士家樓下,陳總說到了,她才睡眼惺鬆地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也是車裏狹窄她的手正好伸到李先後的頭上,有意無意輕柔地碰了他的臉一下,這才表示出不情願的樣子開門,臨走還回過頭深情地看了李先後一眼。
汪宜文介紹的那個案子沒多久就開庭了,他跟經濟庭庭長一再說,是一個好朋友的案子,讓他酌情辦理,大家都是平級幹部,又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家也心知肚明,誰都有用到誰的時候,也許陳總真找到了有力證據,案子真的就翻了過來。判決書下來的當天,經濟庭長就電話告訴了李先後,李先後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汪宜文,撥電話號碼時,他就在心裏想,說不定今天有好戲呢。因為近段汪女士總是曖昧地約他,說自己如果不是出差在外就會天天請他喝咖啡,說十號後她就不出差了一定在家好好地陪他,今天正好是12號,她應該在家。
電話響了好久,汪女士接通後先伸了懶腰,又打了一個嗬欠才癔症過來一樣的說:“哪位?”
“回來也不理我,給你接風吧。”李先後也不明白自己本來是跟人家報功的,怎麼忽然就把話說反了。也許是他聲音太興奮,人高興腔口也就高了點,一下子驚醒了夢癔中汪女士,她這才說:“哦,是李庭長啊,結案了?”
“你真聰明,已經定了。”李先後沒有聽到對方說請他,等了一分鍾他隻得又說:“今晚,我為你接風吧?”
“謝了,這段台裏直播很忙,我哪也去不了,以後有時間我請你吧。”還沒等李先後再說話,她就客氣的又說了聲謝謝,然後緊接著沒有標點號的說了再見,就掛斷電話。
李先後的手還緊緊地握住話筒沒有放下,他不明白這名女人的心是什麼樣兒的,怎麼熱就熱得讓人喘不過氣兒,冷又冷地讓人直打寒顫。電話裏盲音響得刺耳,他才下意識得撂下,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隻得泄氣地下班回家,剛到家屬院大門口,就看見小敏買了許多菜正在哪兒等他呢,他也沒說什麼,就一起回了他家。
他倆一起吃著小敏做的飯菜,小敏說起妹妹又發瘋鬧事了,李先後問:“她長久這樣鬧嗎?”
“也不是,每當她要不到東西時才這樣故意發瘋。”
“她想要什麼?如果是合理的買給她就是了。”
“她看人家騎電動車好,非要給她也買一輛不可。”小敏無奈地說。
“是有點過分。真是讓你受累了。”
“我搬過來吧。”小敏聽到他安慰自己,眼眶裏已經噙滿淚水。
李先後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反有一種煩躁湧上心田,他有些不高興地推諉說:“我跟兒子商量一下吧。”
他們的關係近段有些疏遠,像拉壞了一部分皮筋的鬆緊布,小敏又恰在這時提出這樣的要求,仿佛又拉壞了另一部分皮筋,他們的關係就更鬆軟下來。李先後認為自己沒能答應小敏的要求,有些不好意思,小敏見李先後遲遲沒反應也很傷心。她想,自己就因為有個兒子有這麼個家庭,難道就嫁不出去了?她決心不去求他,讓他自己好好地去想,她堅信,自己這麼降低條件和年齡,就不信找不到男人。
沒幾天,小敏打電話說要過來找他有事。剛進屋就拿出一遝錢來,說是她表姐汪宜文讓她送來的,說是給李先後幫助的酬勞,話裏還透出一股酸酸的味兒,眼睛並不看李先後,卻看著牆上的一幅字畫說:“我表姐談過、處過的對象都是部、廳級幹部,更有很多房地產老板要送她別墅和名車她都不願嫁,家裏玫瑰花都成災了,一般的普通男人跪爛了膝蓋她都不正眼看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定定地看李先後,仿佛要看出什麼來,李先後本來聽她這樣說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這話裏話外旁敲側擊,分明是在聲討自己,又是第一次見她用如此不屑地眼神看他,李先後頓時就火攻心頭,臉上更是生出了厭惡之態,心想,你也敢這樣看我,就算你表姐嫁個省長我也不要你,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沒等小敏再說什麼,他猛地站起來說:“我本來要出去有事的,還以為你有什麼大事才不得不回來,現在我要走了。”說著話,他就像攆一樣和小敏一起出了門,然後把小敏拿來的錢硬塞給她,也沒說給誰,不等她嘴裏再發出聲音,他就快步下了樓梯,剛出門就一伸手招了輛的士,頭也沒回的坐上就走了。
說來也巧得很,他無目的地下了車,自己生自己氣在街上走著,有人給李先後打電話,說自己是一位喪偶一年多做生意的四十歲女人,他開始猶豫著見還是不見,卻經不得對方說:“如今做生意的比有工作的值錢了,無論是在社會上還是你退休後的未來,做生意人都會有很好的去向。”
“怎麼會這麼好呢?”李先後抱著好奇而玩鬧的心態問。
“如果你選擇了我,保證讓你下半生幸福無比,等你退休後,我也不做生意了,我們就全國各地旅遊去,每年的春秋都在外地過,冬夏兩季,哪兒舒服在哪兒過,冬去廣州、夏去哈爾濱,我保證咱們不會缺錢花。”
“你現在很有錢嗎?”
“錢不多,但是你們的錢是公的,我的錢卻是母的,她們都是會生子再生孫,子子孫孫來源滾滾無窮盡。”
“你很自信啊?但是為什麼選擇上我了?”李先後有點心動。
“我看了你的照片和資料介紹,心一下子就動了,別人可沒有這個運氣。再說,你的年齡再適合不過我了,更主要的是我們同是喪偶人,會很在意對方,會更好地珍惜下半生難得的緣分。”
李先後最愛聽的就是這句話,他想想也是,離婚女人,找第一個還有些認真,一心要找個比前夫強點的男人,非要跟過去比一比的心理,當她跟男人接觸一段後,女人就會感覺很失望,有一點不滿足的地方就要放棄再尋,到了第二第三個,她們就不那麼投入真情了,再後來就會無所謂地想玩一把,多數人就自然會生出玩世不恭的心態來。社會上流行著一句話:男人越離越害怕,女人越離越膽大。大凡離婚久了的女人,身邊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個男性追隨和無條件的關心,久而久之“玩”的心理就占了主導地位,即便是再投入真正的婚姻裏,要想認真過日子那也是很難滿足的。所以,社會上再不是解放初期的狀況,有剩男沒剩女之說了,越是優秀一點的女人,越容易沉下來,這樣就形成了女性單身多於男性。而喪偶的人們,他們的情是被迫割斷的,一旦再擁有時,則會很珍惜很重視這個緣分,試想,嚐夠失去親人、遭遇透徹了苦難的人,她怎麼不更珍惜再次的緣。於是,他這才同意和對方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