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偶爾有過一兩次,現在好了。”
“那你是已經恢複了,到底是年輕啊,我希望有個人來安撫我,讓我盡快恢複平靜。”
“你想找什麼樣的?”
“應該就是你這個年齡段的最好,我大你十多歲,你覺得行嗎?”
“嗬嗬……”
“原來的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我們可以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她對我溫柔多情,遇到再生氣的事也總是用商量的口氣跟我說話,我也從沒有無理找過她麻煩。我的家人和親戚有事總是她最熱情,她的家人和親戚我也從不慢待,孩子自然是家裏的重心,四個人的生日,每年隻過三個,隻有她自己我們常常忘記,可她從來不埋怨一聲。家務從來不攀我幹,穿帶也總是以我和孩子為主。自從她生病後,我才擔起家庭重任,每天變著法子做不重樣的飯菜送到醫院,想彌補二十多年來她對我的照顧,整整一年啊,我也盡了我最大的人力和財力了,可是還是沒能挽留住她!”
“你真是個好丈夫。”冰倩顯然被他的故事感動了,話就脫口而出。
“好有什麼用,她才應該是好人,病得什麼都不能吃了,還一遍一遍地讓我把水果和一些親戚送的禮品,轉送給病房裏的病友們,認識她的人沒有不說她是好人的,可是老天就是這麼對待好人,我那時很想不通這個事,曾一度很苦惱,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嗎,怎麼偏偏報複到她身上了,恨天恨地不公平啊!”張教授說著話,情緒低落透了,冰倩想他如果是女人一定流下淚來了。心裏同情的思想直往上翻,忙下意識的推了推茶杯給他。
“謝謝。”到底是高級知識分子,在這麼悲傷的情緒下依然沒忽略禮貌。
“在她走後的一年裏,女兒也勸過我,朋友也開導我很多,現在總算走出一些了,可我又不願熟人的介紹,那會受到環境和中間人的思想影響,所以我去了那家飯店。”
“哦,是我的一個同學幫我在那登記的,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冰倩如實說。
“你的年齡,氣質和留言都很好,見了人我也很滿意。”
“謝謝!”冰倩也禮貌地回他。
不知不覺天就晚了,服務員過來加水的同時,告訴他們是吃飯的時間了,是不是再要點兒什麼主食。
冰倩隻得微笑著問對方:“我們……”
“你看呢,要不就在這隨便吃點吧?”他可能還沒有完全從回憶中走出來,顯然猶豫了一下才這樣說。
“好吧。”冰倩想說走,但是她認為不應該那樣對待這個男人,好結識好結束吧,不給受傷者添煩亂也是一種安慰吧。人類自古同情弱者,雖然他不算什麼弱者,卻是受傷的人,幫不了人至少不再傷害人,這也算是做人的基本美德吧。
意大利煎餅上來了,教授大為感歎著說:“這不是咱們家做的雞蛋煎餅嗎?起個那麼好聽的名字糊弄我們,就這幾小張要四十八塊錢,你們也太黑了?”
服務員抱歉地笑著說:“這是老板的事,我們隻管服務。”
“這種場合裏的東西就是貴了些。”冰倩不好意思,隻得打個圓場。
時間不早了,要結賬時,張教授到底還是紳士地搶著拿出一百元的大票,冰倩說給張發票,就站起來客氣地伸出手說:“以後電話聯係吧。”
“好的,你會想我嗎?”
“……”冰倩一時沒話可答,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隻得笑著低頭去。
“那我可以想你嗎?”
“那是你的事。”
“不,是我們倆的大事。你必須承認。”
“你說是,就算是吧。”冰倩還是覺得應該順著他說,就笑著這樣回答。
其間,張教授又打來幾次電話,楊冰倩依然沒有拒絕也沒有主動,可她總是在聽他訴說過去時心裏酸酸的,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麼,是忌妒還是羨慕,是感動或者是同情,實在分辯不出是哪一種感覺來。總認為被劉翠雲他們稱為香餑餑的男人也隻不過如此,確實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愛老婆顧家的傳統男人,頭上頂一個教授的帽子,說出去不會被人小看,可是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處對象的那種感覺,為了把自己嫁出去嗎,圖有個男人的名分?這也有點太荒唐了,簡直太對不起自己了,她不願這樣委屈,又何必這樣委屈?
張教授雖然不令人討厭卻也難以說出喜歡,一下子找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男人,她還真的無法接受,心裏瞬間就生出許多惆悵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女人一離了婚怎麼就如此貶值了,年輕時找對象,總認為男人大兩三歲是正常的,四歲以上就算老丈夫了,可如今想找個品貌差不多年齡相仿的就比大海撈針還難。離過婚的女人仿佛是隔夜的青菜,不大大降價就沒人要了一樣;而男人呢,卻恰恰相反的成正比增值,恰如當今走俏的反季青菜、水果一樣,比時令時節更搶手更有價值了。
恰在這時,劉翠雲又打來電話,追問見麵的感覺如何。冰倩沒好氣地說:“你真成了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