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高雅嗎?哎,你們說說,我不夠高雅嗎?”程小亮有些故裝嚴肅地問大家。
“怎麼不夠,是太夠了,沒有人能比你再高雅的了!對吧麗姐?”李亞菲使著眼色征求左手旁的薑倩麗,同時翹起右手一個大拇指比劃著說,然後才起了一張麻將來。薑倩麗點著頭並沒抬頭看程小亮,眼也不眨的隻看麻將。
“在當前社會下,我們已經列在貴族行列了,能不高雅?”
“是啊,是啊,你不但高、還雅,當今是男人的天下了!”薑倩麗看著牌說了話。
“是男人嚇怕了,已經是羊吃狼的年代了。”
“屁話,應該說是絕對平等的年代!”李亞菲就是不讓人。“就興你們男人玩了女人扔,就不興女人扔扔男人啊,時代不同了,我們不需要苦苦求你們男人留下來養活,不再做一個男人會愛到地老天荒的夢,我們是覺醒的一代女性,也可以自由地活一把,瀟灑活一生。”
“是啊,所以我也想通了,幹嗎非要把自己拴在一個人身上啊,婚姻也可以與時俱進隻講曾經擁有不要天長地久。說實話,剛離婚那兩年我還真想好好的再找個如意的過好下半生,安安分分地過平凡日子,可是離第二次後,我被女人傷透了心啊,那心啊,真可謂窪涼窪涼地!現在就是天仙下凡,我也不會跟她談婚論嫁了。”
“女性慘啊!”薑倩麗有些傷感。
“你還沒吃夠城裏的苦啊,還為他的話歎氣,所以我說你啊總是猶抱琵琶半掩麵,一意孤行不聽眾姐們兒勸,非要嫁,結果怎麼樣,隻會更受傷吧?”李亞菲拍了拍左手邊薑倩麗的右手說。
“不過,她的婚禮真讓我興奮一把,好浪漫的,我們這個年齡的人誰結婚不是湊合一下,難得麗姐有個補的機會。”劉翠雲附合了說。
“老程和我應該說都是老江湖了,我們都離了兩、三次,收獲和經驗都豐富著呢,過來人了,還能騙你?對眼了就同居,膩了就各走各的,還是自己過最舒心,不過我也有老程一樣的感受,除了生病和有事想有個人訴說外,平時還真覺得一個人挺好的,真弄個人在身邊反而會覺得礙手礙腳。”
“兩個人是硬把一個天各分一半,陰陽均勻時這個天就顯得風調雨順,反之就會風雲乍起。而一個人本來就是一片天,不受別人約束,自己悠然自得,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活出個性、活出一番滋味來,這就是一種‘品’,一種‘雅’。何謂貴族?貴族不僅僅是有錢,錢多並非是貴族,理兒就在這兒。想通了,我們何必再去找個人,讓自己去逢迎他適應他呢,委屈求全,一個人隻要活得開心、舒暢那就是最好的,就是人類追求的高質量生存標準。這是一個張揚個性的時代,是一個能夠完成自我的社會,沒必要再看別人的眼光和在乎別人的唾沫星兒,我們活的是自古到今人類渴望的那種高雅!”
“真是教授,你是搞社會學還是婚姻學啊?”李亞菲又一次翹起大拇指說。
“你們都是聖賢之士,就我是庸人一個。”劉翠雲看著牌說。
“你那婚姻也叫婚姻啊,整個一死家夥。”李亞菲有些輕蔑又帶著幾分憂傷地說。
“到站,我贏了。”薑倩麗高興地推倒麵前的麻將,大家伸頭看了一眼不太高興也隻得推倒自己的牌,楊冰倩還沒看明白,他們就開始冼起了牌。她起身為大家又蓄完一次水後,微笑著說:“我兒子要回來了,你們玩,我先走了。”
大家齊說玩一會吧,劉翠雲還是起身想送,嘴裏埋怨著說:“往後你也要學學了,現在有幾個人隻工作不會玩啊,看你,在哪兒都有點不入流,這樣怎麼能交到朋友啊?”
“你回去吧,人家等著你呢。”剛走到門前,冰倩忙這樣說,自己反手把劉翠雲家的門帶上。
回到家裏,她腦子裏一直回憶著他們的對話,雖然覺得多是玩世不恭的話,卻也不無一定的理由,自己幹嗎非要嫁人呢,妹妹說得也有道理,多了個男人,家裏的事外麵的事,都要這個人同意或者說樂意了才能做,中間有個兒子,難免會發生這樣或那樣的事,為了家庭的平衡,自己的精力或多或少就少一些關心兒子,至少沒有現在這麼專一吧,難道說自己養活不了兒子嗎,等兒子長大了,自己就是不學打牌也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或者接過爺爺的班,也如他一樣開個門診,不圖發財隻圖為一方人們解除痛苦,或者每年參加旅遊團全國各地看一看。心裏一直羨慕西藏的廣袤、敦煌之偉大,退休了可以在那兒住上一段玩個夠。如今的城市裏,40歲的女人應該說是女人最難耐的年齡,說老不怎麼老,說年輕卻將要步入更年期,找年輕於自己的,自己就覺得不是那回事,找太老的,自己又覺得虧,凡是委屈的配偶們,他們都有一定利益所為,沒利可圖的事,人人都不願太虧了自己。
其實那個教授說得很對,一個人習慣了,也是擁有一片天,又不是在農村,需要男人承擔重體力活,又不是過去,需要男人養活。一個男人都能那麼有滋有味的活著,女人不是更可以活出自我來嗎。妹妹已經為她訂了一套兩室的房子,並給她付出一半錢,手裏的錢足夠付清餘下的款了,等兒子大了,自己一樣也能如爺爺那樣,活出真正的“品”“雅”來,她不認為教授和李亞菲的那麼種高雅就真高雅。
楊冰倩真是轉過彎來,周末約劉翠雲和她一起逛街買衣服,自然都逛的是大商場而不是小自由市場。中年女人的她們,眼光高要求雅致,看著滿眼的時髦小女孩子服裝,不由感歎著自己真是老了,那些露胸裝、低腰褲,別說穿了,隻是看看,見別人穿著試,她們就直搖頭的難受。
記得有一次坐火車回老家辦調動手續,一個又黑又胖的女孩子,上身穿短衣,下身穿低腰褲,由於沒位置坐,上身趴在人家座位的靠背上,大半個後背就那樣裸露著。黑黑的皮膚,粗大的毛孔,讓同為女性的冰倩感覺極為難堪,多看一眼她那身體,都覺得反胃,不知道男性看了是什麼感覺。真是時代變了,自己的思想再怎麼也轉不過這個彎,這種時尚簡直是對女性、對美的扼殺。她們轉了一上午,走得腳有疼了,也沒看中一件要買的衣服,想著難得逛一回商場,冰倩就順手買了幾件小飾品掛件。一個綠色的中國結,很別致很個性;還有一雙手工編的中國紅小鞋子,虎頭虎腦的,輕輕一動還眨著眼睛,冰倩覺得真是可愛極了,她說中國人都喜歡大紅,她就特別喜歡綠色,價也不講就挑了幾樣買下來。心裏高興了,看什麼都有了靈性,經常去不同場合和環境,心情自然也就不一樣。鬧有鬧的熱烈,能使人忘掉許多煩惱;靜更有靜的優點,能讓人思索和回憶,她現在不需要回憶,隻想再鬧一些,讓這個“鬧”,亂了自己的所有情感記憶,那樣,她就沒了煩惱和痛苦,如喝醉酒一樣暫時忘卻一切,專心地工作、陪兒子,匆匆忙忙著一天一天過下去,這樣就行了。
楊冰倩有意要改變自己,一改過去不在街上吃東西的習慣,自已提議要去街邊小吃店吃陝西涼皮,劉翠雲懷疑地看著她說:“我沒聽錯吧大小姐,你也會坐那東倒西歪的小板凳,使那不幹不淨的碗筷,吃兩元錢一碗的食物?”
“體會一下,不行啊,我又不是妖怪,看你啥眼神瞧我?”冰倩白了她一眼帶頭先一步找個小攤,顧自找了個小凳子坐下,感覺腿倦的很不舒服,伸了伸卻也沒說什麼,對老板模樣的人說:“來兩碗涼皮。”
劉翠雲吃著涼皮還是有些懷疑地問:“你怎麼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我真不敢相信。”
“社會在變,人也要變了。”冰倩拉長了聲音回她。
“我還是愛原來的楊冰倩,上進又嚴謹的工作和生活作風,溫文爾雅、氣質非凡的女人味,我要是男人非你不娶,不過你看不上我。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