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靜聽的婆娑·岷突然跨出殿門,點胸施禮,道:“王爺過慮了,迷迭·香大師若肯相助,微臣已是感激不盡,如何能做恩將仇之事?王爺若是不信,微臣可在此立誓,所有責罰由微臣一力承擔,絕不推諉他人。”

“迷迭·香……”我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好熟悉,奇怪的是人也越看越眼熟,像是在那裏見過一般。

昭陽王神色陰沉,“總捕頭既如此說,香兒你便隨意吧。”一頓眸光更寒,“這裏的人可都聽見了總捕頭的話,到時若抓不到香魔,可休怪孤翻臉無情!”

婆娑·岷躬身,道:“微臣曉得,王爺秉公辦理就是。”

迷迭·香踏前施禮,“香久聞婆娑大人威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豪傑,希望香能幫上大人的忙。”言談舉止無可挑剔,神色卻薄寒孤高,予人難以親近之感。

婆娑·岷眸光如炬,了然還禮,道:“香大師客氣了,岷才是久慕大師之名,盛名之下無虛士,大師風采更勝傳聞,有大師相助,必能盡快破案。”

“大人謬讚,香不敢當。”迷迭·香淡淡頷首,切入正題,“香魔留下的香爐在那裏,郡主的遺體還在殿中麼,我可否一看?”

還未等婆娑·岷回答,昭陽王已經沉聲道:“瑕兒死狀太慘,在天有靈必不想讓任何男子看見如此模樣,所以孤要求由女子驗屍,香兒也不要看了。”

“哦……”迷迭·香眸光輕轉,隨即點頭,“如此小侄便不看了,但能否一觀驗屍記錄,小侄粗通醫術,也許可以幫上點忙……”

“香大師太謙虛了,您若是粗通醫術,這天下除了幻王之外,就無人敢自詡是醫師了。”婆娑·岷接口道:“隻是我們也剛找到能驗屍的女子,還未開始驗查,這記錄怕是要等會才有得看了。香爐還在郡主寢殿中未動,大師不妨先進來瞧瞧。”

迷迭·香頷首道:“好,正想一觀。”向昭陽王恭敬一禮,轉身向殿門走來。

兩側兵丁神情緊張的望向昭陽王,不知是否要上前攔截,昭陽王鷹目橫掃,眾人立時垂下頭去,任由迷迭·香跨過門檻走入殿中。

我正站在大殿門口,與進來的迷迭·香打個照麵,他一愣止步,雙眸霍然大亮,脫口道:“胡泊?你怎會在這裏……”

胡泊與琥珀雖然發音相近,但尾聲平仄有別,我直覺他叫得是胡泊,而非琥珀,不禁一愣,揚眉道:“你……叫我什麼?我們認識嗎?”

迷迭香眸色浮動,眼底若光幕變幻不定,薄唇緊抿胸膛起伏,似在竭力抑製著什麼,半晌方微微笑道:“我叫你琥珀啊,我們相識已久,你難道不認識我了麼?”

這次我聽得分明,他叫的絕對是琥珀,不禁腹誹自己疑心生暗鬼,這世上除了師父和雪無傷,怎會再有人知道我前生的名字?悄悄鬆了口氣,道:“我去年頭部受傷,得了失憶症,忘記了許多人和事,不過的確覺得大師麵熟,宛若故人一般。”

“什麼,失憶?”迷迭·香驟然揚眉,眸底暗潮洶湧,脫口道:“那你還記得前世麼……”

“前世?”我心下狐疑,又怕仍是誤會,求證道:“大師您說的是……”

迷迭·香眸色轉清,微微抿唇道:“前事,以前的事真都忘記了麼?”

“哦,是的……”他雖如此說,不知為何我卻難以釋懷,側首深深打量他,隻見他眉間的青氣愈加清晰,嫋嫋如煙雲,跳動若火焰,好似有生命一般,詭異之極卻別樣魅惑。

嚴·慎適時道:“琥珀姑娘,請進去內室吧,天氣愈熱,再不驗屍恐怕要腐爛了。”

“好……”我這才回神,向迷迭·香禮貌頷首,隨嚴·慎走進內室。

郡主睡房精美無比,每件擺設都價值連城,隻是味道詭異,刺鼻的屍臭混雜著一股淡淡幽香,香味古雅深幽,極其特別,聞之忘俗。房中有差人在四處查看,隻睡塌前支著一架七幅屏風,把郡主屍首密密擋在其後。

迷迭·香也隨著我們走了進來,環顧一眼鼻翼翕動,循著香味向窗台上放著的一隻拳手般大小的紫金小香爐走去。款式倒是普通,但精致小巧,三足六耳,遍鏤花紋,一看即非凡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