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控的審判(5)(2 / 2)

過去牌:逆位的高塔。

“這個人,原本也是受過許多苦,有供許多人踐踏的命運。”

現狀牌:正位的國王,逆位的力量。

“是你放下吊橋,開的大門吧?”杜春曉轉過頭來,指住紮肉。

“什麼?我?!”紮肉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拿錯愕的表情看他。

“不,是你後邊那位。”

杜春曉指的,是一直躲在紮肉身後的譚麗珍。

“如果說,我們這裏還有誰能夠有資格和潘小月談條件,躲過教堂血洗之劫的,就隻有你了,譚小姐。因為你是咱們裏邊最弱的,所以也是最強的,有人罩著。”她盯住手帕上那張力量牌裏須毛齜張的怒獅,緩緩道,“你產期將近,正是賭坊下一場豪賭的重注,他們怎可能就此把你弄死在這裏?我們這些人裏頭,唯獨你被殺的可能性最小,即便要死,亦會等到賭局結束之後,把你像處理廢品那樣處理掉。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你一人兩命,即便知道最後孩子生下來亦是活不長的,可你自己的命更重要,所以才背叛了我們。是這樣吧?”

再看譚麗珍,她已一掃先前的畏縮,仰麵大笑起來:“哈!哈哈!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譚麗珍這一世都倒黴,總是別人負我,難得我負人家一次,又怎麼啦?!總不能像你們這些傻子似的,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吧!”

話畢,她拖著笨重的身子一徑往潘小月那裏走,還未走近她,眉心卻突然跳出一個血洞。她仰麵倒地前,還拿一對驚訝的眼死死瞪著賭坊老板手裏那把造型精致的槍。

“有些人,就是因為想得太多,才會死得更早。”潘小月搖頭歎息,雙眸依舊是兩個深不見底的冰淵。

對麵那一排“待宰羔羊”中,唯獨杜春曉沒有半點兒驚訝,仿佛已經預見到叛徒的下場,她翻開最後一張未來牌——正位的隱者。

“譚麗珍不是叛徒,她是臨時起意。”她抬頭看著斯蒂芬,眼神冷冷的,“倘若不是裏通外和,她又怎知放下吊橋,打開大門的最佳時機?必是潘老板帶了人在外頭候著的時候,她才能配合得當。隻是,這裏隔著壕溝,往來根本不通,譚麗珍又是如何被勸降叛變,替你們開了門的呢?必定有人捎了信兒給她,說服她這樣做,並承諾會饒她一死。而這個人……應該是能自由往來於教堂與外界之間,自己還得因為某種原因而無法啟動鉸鏈放下吊橋,所以必須得讓譚麗珍來做,而此人則負責麻痹我們,於是自告奮勇來看守大門,以便她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敵人引渡過來。是這樣吧,小刺兒?”

小刺兒蜘蛛一般往杜春曉身邊爬來,被紮肉一腳踩住腰部,動彈不得。

“我當時就奇怪,為什麼你說不用睡覺,要求和我們一起守夜,而且守的正是這裏的大門。隻要換一個人去守,譚麗珍拖著那麼笨重的身子,必定會被發現,可偏偏是你守的,而你正是先前剛剛溜出聖瑪麗教堂,給潘老板的人下藥的。你既可以出去下藥,便也可以替斯蒂芬帶信兒回來,說服譚麗珍開門。因為你沒有手,又不能站立起來,即便站起,最多不過拿牙齒咬斷不夠粗的繩結,就像上回救夏冰那樣。隻可惜你牙再硬,也咬不斷鐵鉸鏈,所以非請手腳健全的人幫忙不可。小刺兒,你煞費苦心出賣我們,是為了什麼?”

小刺兒此刻已淚流滿麵,哽咽道:“小刺兒知道錯啦!可那個洋鬼子說我娘沒死,可以讓我見著我娘!”

“兔崽子!他何時跟你說的?”紮肉不由鬆開踏在小刺兒身上的腳,孰料小刺兒卻沒有爬向潘小月的陣營,仍匍在地上啜泣。

“小刺兒……小刺兒剛爬出來,就被那洋鬼子逮住了!”小刺兒抽抽噎噎道,“他……他沒殺小刺兒,隻是告訴小刺兒,說小刺兒的娘姓陳,叫翠蓮。如果小刺兒想回到娘身邊,就得聽他的話!”

“你個傻小子,那是被唬了!”紮肉不由大叫。

“不是被唬的!”小刺兒猛抬頭對紮肉道,“哈爺從前也跟小刺兒提過,說小刺兒的娘叫陳翠蓮,生下我就不要我了,把我賣給他的。所以我才……”

“如此說來,小刺兒也是在賭坊裏產下的孩子?”杜春曉將牌收起,把隱者舉過頭頂,質問斯蒂芬。

斯蒂芬笑道:“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們今天一個都逃不掉……”

第二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自鳴得意,小刺兒終於永遠地躺下,頭頂一個血洞正汩汩流出腦髓,兩隻斷腕還伸向紮肉,像是在求助。

“這逃不過的人裏頭,還包括你。”

潘小月邊講邊將冒煙的槍口對準了斯蒂芬。

與此同時,仰躺在地上的譚麗珍亦正用一對死灰的眼瞪著斯蒂芬,腦後流出一攤染成粉色的腦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