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如在兩個徒弟臨行之前,專門囑咐子都,說他個性太強硬,又容易衝動,好感情用事,外麵世界凶險異常,師父很是擔心。勸他遇事三思而後行,並且拿自己的殘廢身體來警戒他,如果忍耐不住,就想想師父的模樣。說得聲色俱厲,用心不可謂不苦。
無如子都生性倔強,自己沒有親身經曆磨難,單憑幾句話如何能改了他的秉性。離開師門還不到半天的時間,遇到紫衣女子和小道士,不由自主便卷入其中,再看到害他的那個小道士,更是動了無明之火,焰騰騰按捺不住。
子都在這件事上始終被他人左右著,先受小道士愚弄,後被紫衣女子利用,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起逃跑和順服四個字,把師父苦口婆心的告誡全都拋諸腦後,身陷危險之中,隻知道咬著牙拚命支撐,不到最後力竭身亡絕不罷休。他生性如此,這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
兩個小道士見子都攔住自己,放走了紫衣女子,說不定那株仙草也被她帶走了,不由得怒不可遏,把氣都撒在子都身上,下手不再留情,兩柄長劍紛紛向子都身上要害招呼,不一會兒便在子都身上劃出了好幾道血口子。
兩個人一樣心思,並不一劍見他殺死,卻不停地刺傷他。不一會兒,子都除了胸口那塊佩巾補綴的不分劍刺不進去,渾身上下都是劍傷,鮮血將衣服都浸透了。
再過一會兒,鮮血不停地從衣服裏滲出來,滴到地上,最初來的那個小道士心中不忍,便衝子都喝道:“兀那小孩,趕緊拋下兵器投降,饒你不死。”見子都不答,又接著喝道:“那女子是你什麼人?她已經扔下你不顧,自己跑了,你為什麼還要為了她拚命。”“此時投降還不晚,再不醒悟,可別怪俺手下無情。”
他這樣厲聲吆喝,其實是想救子都,不願看著他就這樣白白喪命。可是子都還沒有聽出他的話外音,即使聽到也同樣不會領情。他一聲不吭,咬著牙奮力揮動手中的斷金劍,拚命招架,寧死不降。
小道士見子都絲毫沒有反應,仍是拚命支撐,勢如瘋狂。再看師兄,也是悶聲不吭,出劍卻是又準又狠,劍尖不時刺中子都,劍上的鮮血隨著劍身的舞動四下飛濺。心下微微驚異,師兄平時雖然武功領袖同輩,但一向文雅平和,待人很是寬厚,怎麼現在好像換了一個人?這樣下去,那孩子不用動手去殺,就會流血過多,力竭而死。
神荼草雖然重要,但他不願意因此就要了那孩子的命,又不好意思開口勸師兄住手,於是出招時總是虛擊虛刺,並不真正傷害子都。
子都現在也紅了眼,不再顧及最初來的那個小道士,手中劍專門砍向自己的仇人,而且攻多守少。墨蜂洞那個小道士很是狡猾,並不跟他拚命,一邊躲閃,一邊遊鬥,得住機會就在子都身上劃個口子。
到後來子都都快成了一個血人,而師兄還沒有罷手的意思。小道士實在忍不住,便對師兄道:“師兄,這小子泯不懂事,把他打倒擒回山去審問吧。”
墨蜂洞的小道士惡狠狠道:“不棄師弟,你不知道,這廝就是在墨蜂洞裏暗害我的人,讓我渾身紮滿墨蜂毒刺,差點就丟了性命。今日既落在我的手裏,定叫他骨肉為泥。”
不棄聽師兄不害說過在墨蜂洞裏跟墨蜂相鬥的事情,在師兄快要取勝時,一直隱藏在旁邊的一個小孩子突然出手,偷襲師兄,師兄雖擋住了他的偷襲,可是沒能攔住上麵的墨蜂,被墨蜂衝到身上,紮了十幾刺,不得已倉惶逃走,總算五行有救,在生命垂危時,恰巧看到一根鹿銜草,保得性命。後來再回去時,蜂巢已經被人砍爛,裏麵的墨蜂石已經被人取走了,想來就是那個小孩所為。沒想到竟然就是這個小孩。
雖然如此,不棄仍覺師兄做法不妥,既然如此愁深,就幹脆一劍殺了,不應該這樣零剝碎割,進行虐殺。但自己身為師弟,不能再說什麼。耳聽子都嘶聲怒吼,不顧死活撲向師兄,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獅子,做最後的拚死一搏。
子都聽到小道士不害竟然顛倒黑白,把他恩將仇報,暗害自己的事反說成是自己暗害他,心中怒發欲狂,恨不得一口將他平吞下去。
在此之前,子都因為拚鬥了很長時間,失血過多,已經有些搖搖欲墜,頭腦也有些不清楚,出手漸漸顯得軟弱無力。聽了小道士不害的話,滿腔怒火熊熊燃燒,氣急之下,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狠勁,突然爆發,斷金劍招發如電,又是一陣不顧個人安危的拚命打法,完全出乎不害的意料,一時之間應付不過來,竟然連遇險情,不住後退,衣袖也被斷金劍削去了一截。
但子都畢竟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能持久,這一陣強攻猛打,耗盡了殘留的內力,使得渾身的傷口流血更快,失血更多。不一會兒,便覺頭暈眼花,腳下發軟,站立不穩,手中的斷金劍已經使不出招數,隻是在一股精神力量支撐下,互砍亂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