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尷尬無聊之時,崖角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大家趕緊去看,卻見黎清並沒有回頭,仍在探身向外瞧,隻是身子向外探得更遠。
有人忍不住喊道:“大師兄,怎麼樣啦?”
黎清喊道:“陳師兄動手了。”並沒有回頭。
大家聽了都是一驚,隨即便釋然。其實大家都在等著這一刻,在沒有到來時非常緊張,但一旦到來,反而覺得輕鬆了。這就像是你預測到一個不好的結果,在這個結果沒有到來之前,你的神經繃得很緊,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不免一味地向壞處想,等結局到來,不管多麼壞,至少消除了那麼多其他壞處的可能,有了一個不能更改的結果,所以心理反而會輕鬆下來。
陳雲棲終於動手了,這是大家一直害怕但又無法更改的結果,漫長難捱的等待和擔憂過去了,所有其他胡思亂想全都消失了,接下來隻要接受不可更改的結局就行了。
但奇怪的是黎清並不回頭說明結局,仍然探著身子向外瞧,心中對大師兄的做法很是疑惑,覺得他做事確實不夠利索,陳雲棲既然出手,那比賽肯定已經結束了,不知道他還在看什麼。
等了一會兒,黎清的姿態沒有變換,看得十分入神,卻不跟大家彙報那邊的情形。想來是王師弟輸得很慘,或者是受了重傷,大師兄過於關切他,所以忘了彙報,他們倆的關係一向還是不錯的。
再過一會兒,大師兄仍然沒有說話,還是那種姿勢。怒鵬看了看公冶良,公冶良便向黎清喊道:“大師兄,結束了嗎?”他忽然看到雲羅衣臉上滿是焦慮,接著補了一句:“王師弟沒事吧?”
黎清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隻是伸一隻手向這邊搖了兩下。
大家覺得很是不滿,不知大師兄在搞什麼玄虛,到了這種地步,還有心情賣什麼關子。大家見大師兄一直不說話,不免向壞處想,難道是王師弟受傷過重,正在搶救?想到這裏立刻心情沉重起來,轉頭看著師父。
有的人見大師兄不說話,忍耐不住想要跑過親眼看看,但是看看崖角那塊突出的岩石,僅僅能容一個人,隻得作罷。
幸好這時黎清回過頭來,衝著大家喊道:“陳師兄還沒有動手,不過看情形,似乎正在施展他的無形氣劍。”
大家越聽越迷糊,對付王師弟哪裏用得著無形氣劍?陳雲棲隨便伸伸胳膊動動腿,就可以將王師弟打得飛上天空,落下擂台,幹嘛要動這麼大的陣仗?這不是殺雞偏用宰牛刀嗎?難道陳雲棲練成無形氣劍之後急於表現,上次隻出一招,未能盡興,這次要借助王師弟來表現一下他的功夫?
大家都在心裏想象著擂台上對陣的情形,一邊是陳雲棲在使用落翮山無敵絕技無形氣劍,另一邊是王師弟,正在拿著那把破斧頭表演著他自己想出來的醜陋斧法。這情形是在太過滑稽,隻怕陳雲棲的無形氣劍不敢正麵對著王師弟使出,必須要向王師弟身邊三尺之外的地方發出,以免重傷到王師弟。即使這樣,恐怕王師弟也難於禁受,被無形劍的餘波稍微擦到,就會讓他滴溜溜轉好幾個圈。
這時,隻聽黎清連喊:“奇怪,奇怪,真是奇怪。”接下來便不吭聲了。馬玄喊道:“大師兄,奇怪什麼啊?快說啊。”
大家都看著黎清,等著他回話,他卻又不吭聲了,向後伸出一隻手示意大家安靜,等了一下,喊道:“陳師兄果然是在施展無形氣劍,現在正在向王師弟步步進逼。”
陳雲棲施展無堅不摧的無形氣劍,還在向子都步步逼近,這讓大家不由得揪緊了心弦,不知道這位看上去忠厚的師兄要怎樣折辱子都。從比賽開始到現在,至少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陳雲棲在這麼長的時間裏都沒有結束比賽,這不能不讓人憂慮:那一定是要變著法羞辱子都,進而羞辱羊角峰。
公冶良喊道:“現在怎樣?”
黎清道:“陳師兄已經到了王師弟身邊,兩人距離不到六尺……陳師兄還在施展無形氣劍,一招接一招……看樣子並沒有……並沒有保守實力……好像……全力以赴了。”
大家聽了都是一驚,陳雲棲全力施展無形氣劍,二代弟子中有誰能禁受的了?這時才忽然想起子都,不知道他現在成了什麼慘樣。
雲羅衣喊道:“王師弟怎麼樣了?”
她身體羸弱,出聲無力,被山風一吹便消失了,黎清並沒有聽到,裴韞便站起來對崖角又喊了一遍。
黎清道:“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