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能給我一種安全感,不是他那一身B安服,是他那雙剛毅的眼睛、充滿陽光的外表、男子漢魁梧的身材、讓我對他有了好感、有了親切感、有了依賴感。
我告訴他,我在BG鎮,無親無故,甚至連要去那裏我都不知道,我現在隻想尋一家旅社先住下,明天再去找工作。我問他,附近,有沒有旅社,我得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來。
因為天氣熱、又坐了兩天的車,我得先找一個地方洗一下。當時,我都能聞到我身上的臭味。他算是很好人的,沒有對我說什麼,就讓我坐在他的摩托車上,帶我去找旅社,他帶著我,一連去了五家旅社,要不是沒有床位,就是告訴我,沒有證件不能住宿,說是“PX所”這兩天每天都來查房。
在第五家旅社,我差不多是求服務員了,我對她說,我給她雙倍的錢,隻住一個晚上,第二天我就走,她死活都不肯。對我說,要是她讓我住下來,出了事,連她都有可能讓“PX所”抓起來。反過來求我幫幫她,別讓她為難。
我是徹底的失望了,我沒有想到,有錢都沒有地方去。而且是給他們雙倍的錢,也沒有人願意讓我住下來。我走出旅社,他仍舊在旅社的門外等我。看我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又帶我去找另外的旅社,這兩家旅社,情況比剛才的還要糟,才等我說沒有證件,服務員連看都沒有再看我一眼,就走開了。在路上,他告訴我,不要找了,你沒證件,在BG鎮,是沒有辦法住下來的。“PX所”隨時都有可能查證件,對沒有證件的人,“PX所”都會當作是“三無人員”收容。就你現在這樣子,那一家旅社都不可能讓你住。
他還告訴我,你明天去找工作,每一個廠裏都會要看你的證件,在S市這地方,沒有暫住證是找不到工作的。你現在連身份證都沒有,沒有那一家廠會請你做事?
我算是知道證件的重要性了,他M的,那兩個殺千刀的,搶了我的提包不說,讓我當即就陷入了困境。
大哥,你能想象出我當時的處境嗎?我當時隻想找一個地方一死了之,我活著是真的受罪,有錢想找一個地方住都沒有辦法,讓他一說,我想我就是明天去找工作,也是沒有機會。
我當時很想他問一句,S市不是中國人的地方嗎?我不是中國人嗎?我在我自己的國家,憑什麼我就沒有一個住的地方?可他並沒有為難我,而是在盡力幫我。我不敢、也不好意思對他發火。
他對我說,前麵是S徑村,那裏邊有一些外地人開的旅社,可能不會問證件。
他的摩托車剛打著火,天就突然下起了大雨,將我們兩個,淋了一個全身透。人倒黴時,天都欺負我,那天氣,真是氣死人,好象故意與我作對,剛好將我一身淋濕了,雨也就停了。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對我說,看來今天我隻有將你帶到我住的地方了。你現在這樣子,不可能有人會讓你住旅社了。就算是讓你住了進去,他們也會打電話告訴“PX鎖”,隻會讓你掏了錢再讓人抓起來。
在路邊上,他對我說,他在對麵的N嶺下村,租了一間房子,平時是他一個人住,他的女朋友,隻是在星期天才來看他。
房子雖然不大,但還算幹淨,隻要我同意,就讓我先住一個晚上。還叫我放心,他回去換了衣服,他就去他朋友那裏去擠一個晚上,不會有事的。
大哥,我能不領情嗎?我能不同意嗎?我能不放心嗎?我還有辦法嗎?我隻好對他點點頭,說謝謝。
大哥,老天爺是真的捉弄我,我坐上他的摩托車,才走了不到300米,天就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和我再一次衝了一個雨水涼。
他的住處,是在一棟農民樓的頂層,六層樓之上,有一個小閣樓,閣樓的麵積不到30平米,算是一個1房1廳,廚房與洗手間是隔開來的,房和廳其實是連在一起,隻不過是麵積比較大。
進到門裏,在燈光下,我們倆有如落湯雞似的,這時,我才知道,我跟他到處住,其實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因為我即便是到了他的住處,我也沒有辦法睡一覺,他的住處,我進門就能一目了然。
一張床上,僅有席子、一床毛巾被,沒有蚊帳,也沒有沙發,隻有幾張折疊凳子,兩個紅塑料桶,一個茶幾,一張床單蓋著一堆東西,牆上掛著他的幾件衣服。
他看著我,尷尬對我笑了笑說。對不起,我本來不想帶你來的,我這裏就這樣,什麼都沒有,你先去衝涼,衝涼房裏,有毛巾、香皂用品,你用就是了。
我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在這裏,但你不要怕。這麼大的雨,沒有人會到這裏來的,你也不要再出去,我怕你會淋感冒,你現在去衝涼,我一會就回來。
沒有問我同意與不同意,他轉身就走了。我一個人站在那裏,看著外麵的大雨,我隻想哭,可我哭不出來。因為樓頂上的風很大,我一會就冷的發抖,隻好去衝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