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諒不等於忘記(1)(1 / 3)

國慶節後第一天上班,出勤率僅百分之六十,連林蕾和方振乾也都沒出現。

難得的清閑,阿菊一個上午都在電腦前整理她出遊的相片。

“你看這張,怎麼樣?”阿菊喜滋滋地向嚴佳征求意見。

“嗯,不錯。”

“哎,這張是海邊的,有沒有迎風飄舞的感覺?”

照片中的阿菊把頭發披散下來,也是千嬌百媚。

“唔,挺好。”

連問了幾個問題,嚴佳都是沒精打采地敷衍,阿菊沉下臉來。

“你怎麼回事?一個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家裏悶傻啦?”

嚴佳也不爭辯,勉強笑了笑,目光又往門口飛快地掃了一眼。當然一切還是老樣子。

阿菊生氣地一扭頭,不再理她。

下午,林蕾終於出現在辦公室裏,臉色卻不太好看。

她把阿菊招呼了進去,關著門說了好一會兒話。

末了,阿菊出來,神色也頗凝重,她走到嚴佳跟前,低聲道:“林總讓你進去。”

嚴佳不安起來,“有說什麼事沒有?”

阿菊遲疑了一下,湊近她耳朵,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方總走了。”

猶如一個不小的炸雷,把嚴佳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她其實應該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不是也一直在盼望這樣一天麼?

可是,此刻她的心頭為何如此著慌?

她煞白著臉,什麼也沒再問,失魂落魄進了林蕾的辦公室。

林蕾示意她把門關上。

“坐吧。”林蕾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倦意。

嚴佳默默地坐進她對麵的椅子。

林蕾看了她一眼,眼裏是說不出的情緒。

“兩天前,我和家人還在香港,方振乾打電話給我,向我請辭。”她慢條斯理地說,“我問他原因,他說是個人問題,與別人沒關係,但是,直覺告訴我,不是這麼簡單。”

林蕾探究的眼神仿佛要把嚴佳看個底兒掉。

嚴佳覺得呼吸不夠用,使勁吸了兩口,勉強在臉上掙出個事不關己的笑容來。

半晌,林蕾長歎一聲,到底沒有深入追究,“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好在方振乾是個考慮周到的人,他已經替我引薦了合適的接任者。我剛從他那裏回來,一個上午都在交接手續。”

嚴佳一震,這麼說,他還沒走,還在杭州?

她腦子飛快亂轉,卻像隻被關在玻璃瓶裏的蒼蠅,亂飛亂撞,但找不著出路。

嚴佳不吭聲,林蕾似乎也早有預料,頓了片刻,她緩緩拿起桌子左上角的一個文件袋,遞到嚴佳麵前,“這是剛才,方總他……委托我帶給你的。”

嚴佳腦袋裏嗡嗡亂飛的小蒼蠅一下子消失了,她緊緊盯牢眼前的袋子,不敢接,謹慎地問:“是什麼?”

“不知道,他沒說,我也沒問。”林蕾沒什麼情緒地解釋。

嚴佳咬著唇,遲疑再三,還是接了過來,檔案袋很厚實,仿佛是一些硬質的證件。

“沒別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林蕾對她手上的袋子似乎並無興趣,交待清楚就下了逐客令。

嚴佳碰著文件袋垂頭喪氣走出來,連阿菊都沒了蹤影。

她回到桌邊,盯著袋子又打量了好一會兒,仿佛沒有拆開的勇氣似的,良久,才慢慢揭開繩扣。

拆的時候,手不由自主微顫了一下。

最先被她逃掏出來的是一頁信紙。

細細展開,上麵是極工整的字,寫得很密,嚴佳認得那是方振乾的筆跡。

“佳佳,

現在是淩晨四點,窗外很黑,沒有月亮,也沒有風,奇怪,世界仿佛停頓住了。

隻有當想到你也在這個城市的時候,心裏才又覺得充實起來。隻是,明天我就要離開了。

提筆前,想到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握了筆,又不知從何說起。

人真是複雜的個體,以為很了解自己,可是,突然會在某一天,某一點,發現另外一個自己,陌生的,但是更真實的自己。就像我們的分別,比我們的結合更讓我刻骨銘心。

整整一年,我抑製住一次又一次想要去找你的衝動,告訴自己,要給你時間。

我從各個渠道打聽你的消息,了解你的情況。

一年後,我以為你已經能夠忘卻我帶給你的傷痛,至少,已經淡化,於是,我出現在你麵前。

你沒有逃走,這讓我看到了希望。我能看出你刻意偽裝出來的凶狠,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接近,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等著,老話說:精誠所致,金石為開。我以為總有能化開你的那一天。

可是,我錯了,你的眼淚震醒了我,讓我明白自己是多麼自私,自私到連你想過新生活的機會都不給你。

我終於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追悔莫及’。

現在說這些,你是不是又在笑我?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座城市,在這裏也能生活得很好。既然這樣,我離開,把屬於你的安寧還給你。

好在,杭州從來都不是我的目的地。

你的小屋我已經替你買下,房產證上寫的是你的名字,請不要再拒絕,就當是幫我一次吧。

隻要你過得好,我願意放手,這一次,是真的。

方振乾。”

讀完信,嚴佳已是淚流滿麵。

她似乎剛剛意識到自己那天晚上對方振乾何其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