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瑾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種謙和的聲音響徹在含香殿中。本以為他會對賢妃仍是念念不忘的,本以為他們的良緣是可以衝破層層阻礙最終海枯石爛、烈烈轟轟的。陌荷驟然間頓在原地,手足無措。
宇文瑾對著她那種不知所措的表情,輕輕揚了嘴唇,道“竹陌荷,難道你不願意嗎?”陌荷一下子笑出了聲,整理了思緒。既然眼前的君王要這樣玩,自己這個細作又豈能不奉陪到底呢。於是朗聲道“吾皇聖恩,陌荷隻不過是想著,如此恩賜,日後該如何償還呢。”
償還?她想幹什麼。宇文璟也隻好眯了眼,緊緊攬住了懷裏的人,道“三月之後,朕先向太傅討杯喜酒罷。”宇文璟端了麵前的喜酒,仍舊是波瀾不禁地道“皇上先請。”陌荷一下子愣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能躬了身子,道“皇上,民女身體不適,先行告辭了。”說著撇向身旁的魚寧一眼,示意她能幫她逃離這個是非之地,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下來。
宇文瑾放下手中的杯子,對身邊的皇後呢喃了幾句,道“既然不舒服,便先行回去吧。皇後也是舟車勞頓,不如隨著陌荷姑娘一塊回去吧。”“謝皇上體恤臣妾,臣妾告退。”說著將玉骨冰肌的手搭在一塊狐皮上,笑意盈盈跟上了陌荷。陌荷也隻好對她抿唇一笑,緩步停住在了殿外,恭敬地福身道“民女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陌荷姑娘不用這麼拘禮的。”說著抬起了陌荷的手,道“陌荷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便於本宮在禦花園走走吧。”陌荷心中來不及細想,麵上也隻得勉強同意道“謝皇後娘娘。魚寧,你先回去吧,待我與皇後娘娘談完,便回來。”魚寧也是恭敬地一福身,道“是,皇後娘娘,姑娘。”
陌荷隨著皇後漫步於禦花園,說是漫步,其實腳下隻是不緊不慢地踱了幾步路。她知道,她在等她,等她開口。不若隨了皇後娘娘的意思,她問道“皇後娘娘,恕民女無禮,隻是民女不知,皇上為何會將民女賜婚於太傅。”她悠然地笑笑,也不去看陌荷,隻是抬手把玩著手邊的紫藤蘿花,道“陌荷姑娘,或許應該稱你為錦瑟姑娘呢。這難道不是你的職責麼。怎麼,還需本宮提點嗎?”
陌荷也隻是佇立在一邊,手下緊緊揪著玫瑰紅色的裙邊,“皇後娘娘是如何知道的?”皇後轉頭,定定看著陌荷,臉上又流露出溫婉和煦的笑容,好似是春日陽光,直流進心田,許久方才開口:“且不說本宮跟了皇上多年,其次就是,本宮也是細作。不過與你不同的是,本宮的元帝的細作罷了。”
這樣一番話語,從麵前這個溫婉女子的嘴邊流露,好似隻是普通的家常話語,陌荷一驚,手中揪著的裙邊也是驟然從手邊溜走,道“皇後娘娘......皇上知道嗎?”
她還是暗自擺弄著紫藤蘿花,隻是麵上沒了剛才的笑容“陌荷姑娘,本宮若是說不知道,你可信?”陌荷明知道是這樣的回答,卻忍不住流露了自己內心的失落,壓低了聲音,道“是,民女信皇後娘娘。”
皇後停住了手中擺弄著的紫藤蘿花,泯然又對陌荷笑了笑,隻是這種表情更讓陌荷覺得自己看不透,猜不著,隨著皇後坐在藤蘿花架下的石凳子上。
“陌荷姑娘,你可知道本宮的閨名?”陌荷如是說道“民女不知。”皇後淡然說“本宮名喚菀奕,朱菀奕。”如此名字,真是與眼前這位端莊的皇後娘娘配極了,顯然與剛才在殿上的嬌媚完全不符,這就是後周的皇後,真正的母儀天下。“民女認為此名與皇後的徳淑賢良貼切得很,還請皇後告知陌荷這是何意?”皇後好似猜到了陌荷的想法,仍舊是處變不驚地道“菀奕,諧音宛奕。若是說細作是一步棋,確是再恰當不過了。陌荷姑娘,你說,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