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荷一驚,扯著裙邊的手驟然抖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皇後娘娘的比喻甚是貼切。”“是嗎?”皇後轉過頭來,仍舊是不溫不火,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可知,我是黑子,而你卻是白子嗎?”
“白子......”皇後笑道“你可確定能圍得住我?錦瑟。”陌荷定定說道“你如何知道我是錦瑟?”皇後身邊的宮女疾步上前,抬手便要是一掌,:“大膽,竟然直呼皇後娘娘為‘你’,該當何罪?”陌荷冷笑道,一哼,轉而向後退了一步,正好讓那宮女撲了個空,眼神中憤恨不止。也是隻能退後,對著主子行禮,萬般委屈地凝視皇後。
皇後也是提步向前,厲聲對陌荷道“大膽,本宮的人,也是你一介布衣動得了的嗎?還不跪下。”陌荷輕輕撇著皇後身後的那名宮女,又不卑不亢地直對上皇後的目光“皇後娘娘,民女雖不是宮中之人,卻也知道,皇上的客,便是後宮的客,若是對皇上的客人有萬分之一的不敬,便是對皇上的不敬,皇後縱橫後宮多年,相比這個,不會不知道吧。”
皇後也是嘴角一勾,心想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你想怎樣,如今,你可是在作困獸之鬥,又有誰能證明,本宮對你的不敬?就是本宮對你不敬,這後宮的主人,是你得罪的起的嗎?”
“皇後娘娘不會的,”陌荷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恭敬地低眉道“若是皇後娘娘濫用私刑,固是教訓了民女,可皇後辛苦積累的信任與母儀天下的資本,不也就付諸一炬了嗎。以皇後娘娘的謀略,定然不會的。”
皇後笑道“你倒是把本宮的心思看了個透。你的確很聰明,若是朋友,定然是高山流水的知音,可惜——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陌荷繃緊了神經,卻是從容不迫地說道“皇後娘娘過譽了。陌荷身體不適,恕不奉陪。”俯身行下一禮,嘴邊漫不經心道。皇後也是散漫地說道“如此,陌荷姑娘便好生回去歇息吧。本宮也累了,紫檀。”旁邊那個宮女憤憤看著陌荷,上前一步,道“是,皇後娘娘。”說著盈盈將臂上的白狐皮遞了過去,穩穩地扶著皇後,也不再去管陌荷,背道而馳。
陌荷也著實從了一口氣,宮中這趟渾水,哪怕是無意的涉足,也足以要了她的小命,或許嫁於一個陌生的人,總比在紅牆之內明爭暗鬥、爾虞我詐要好得多,因為至少自己能夠看見的,是明槍,而非暗箭。
思酌一下,還是決定先回去比較好,雖不知道自己住在哪裏,不過想來,還是記得一點的,於是緩步踏上青石磚的宮道。
......
卻不想每條路雖是清晰,卻再也找不到腦海中所殘存的記憶,憑著自己的感覺,也是難找到。若是魚寧在便好了,想起來,心中有著實有了三分的悔意。還今日的晚宴,宮中應都知道了這位年輕太傅的嫡妻了吧,除了皇後,也再無人敢為難自己,說著嘴角抿了抿,向著眼前燈火闌珊的殿宇走去。
走至門邊,裏麵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響,陌荷想著:怕是睡了吧。於是想轉頭回到宮道上。還沒側過身去,聽得裏麵一句“誰?”,然後一個穿著綠色碎花紋衣,提著一盞小小宮燈的女子踏上了青石磚,緊緊握著手裏的宮燈,聲音透露出萬分緊張,似乎在懼怕著什麼。
陌荷索性側過身來,淡淡地對眼前的女孩說道“對不起,驚擾了你。我隻是想來問路的。”那女孩思索了一下,溫和地問道“問路?你要去哪裏。”根據女孩的年齡,她應該入宮還不久,伺候的也不是什麼身份尊貴的主兒,竟這樣直呼一位從未看到過,卻衣著華麗的女子。陌荷道“你可知道魚寧姑娘住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