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欣的研究自2028年來已經絲毫沒有任何的進展，大學方麵似乎隨時準備將他解雇，他也隨時準備拎包回家。他研究領域是潛意識，他在2025年開始這個研究課題，因為25年正處於人體大發現的時期，從之前2年至之後3年，人體生理奧秘不斷被揭開，大腦對於人類來說神聖但不神秘，新的藥物已經可以緩慢增長人的記憶力和智商，雖然這種藥物被嚴格控製。醫學在這6年間如雨後春筍，所有之前的屏障都被順勢敲開：白血病、血友症甚至艾滋早已成為曆史，埃博拉的研究也是在24年結束。人隻要剩個完整的大腦就都能救活，換頭手術自18年成功後已經頗為普及。於是，他抱著一絲希望想要作為第一個人，敲破這高高在上的象牙塔，但，對於現代科技，潛意識仍是一個隻能出現在小說、電影和心理學雜誌上的詞。人類能觸碰到潛意識，但無法解釋。他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早餐，然後，無所事事的一天開始了——除非實驗室有事，但他早已不抱幻想。科學就是這麼個玩意，就說莘欣，論文憑，人類腦科係博士生，基因係博士生導師，基因編程係碩士；論學識，他從來不缺；論經驗，在腦神經方麵這所大學裏還沒人有資格更他提經驗。但現實總是背離常識，就差那實驗的一次結果，就足以讓他失業。他捧著一杯熱茶在校園的化學葉子下走動，葉子隨風晃著，但總是少不了一絲的浮誇——光合作用的方程式被揭開後，這項技術早已泛濫成災。他不急著喝茶，這杯子帶電加熱，不怕涼。莘欣也在想著電子技術，他才22，還年輕。生物這根大骨頭還沒留給他什麼機會就已經被啃光了，到是電子技術不錯，一旦發展起來就會慢慢成形逐步發展，這點很像弦理論，總啃不幹淨，發展也慢，有的是時間。而且他還有弦理論所沒有的好處：現實和實際。突然一下，他眼前閃過隨時信息頻，校內網絡，端口是實驗室。隨時信息頻這種技術在一些固定場所已經十分通用了，它取代了電話，和任何人通話，你隻要通過係統的定位芯片找到你想要找的人，就能通過全息屏進行交流，雖然不能語音，但足以將手機的通話功能取代了，而手機，往往也是可以連接到信息頻係統上的。莘欣很無奈，終於是要通知走人了嗎，這電話什麼意思，恭賀我嗎？但出於禮貌，他還是撥通了實驗室。“喂？小劉啊，你用信息頻發我的急事是什麼事啊？”“啊，莘教授，是……是……”“別急，慢慢說。”多少年來沒人喊我教授了，他想，這是怎麼了。“是，是……實驗體有反應了！”“什麼？”什麼有反應了？我沒幹什麼壞事吧？“GES有數據了！”“什麼？”莘欣手一抖，手機掉到了地上，正好磕台階上，電池直接蹦了出來。他蹲下來，試圖將手機電池再塞回去，但手抖得厲害，裝了幾次都沒成功。在聽到GES三個字母後他立刻什麼魂都回過來了。“GES，GES。”他自己念叨，“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小劉是生物實驗專業的研究生，這周他被指派打掃一下實驗室。雖然清理機器人已很被普及，但畢竟打掃不了實驗室這種精密的地方——但這其實是領導的說法，隻不過生物專業實習生太多，偶爾用用人力也無可厚非。生物實驗室對外人也許是一個神聖的地方，但對於在裏麵學習的研究生來說，處處都有可以談笑的地方。例如走廊那頭的21號實驗室就是典型的例子，畢竟那裏麵凍著一隻猴子。那隻猴子據說叫麻麻，好多小劉的學長都聲稱自己看到過莘教授當時如何繞著實驗室逮這隻猴子。在21號的窗子上有一台顯示器，顯示著GES指數，即這隻猴子的腦神經活動量。但很不幸，這個數據從小劉來之前就是0，一條筆直的直線向著永遠觸碰不到的終點延伸著。而這條直線，被研究生們戲稱為“就對零線”。就連有些教授也會拿著根線開涮，莘欣聽後很是不爽，畢竟他就是這項試驗的負責人。但小劉今天真覺得自己是著了鬼了。從1號實驗室清理到20號，一切照舊，畢竟他在這已經呆了有1年了，若一個實驗室都打掃不好，他也有愧於他的父母了。但就在他打掃到第21號時，他無意的一瞥，讓他腿直接就軟了。那GES上，赫然已不是條直線，而是以0.2每秒的速度向上攀升。他當然聽過“就對零線”，但現在，這個數據已經攀到22。如果這個數據才有向上趨勢他一定不會發現，但這個數據分明已經到了22，說著已經到了23。他真的無法再淡定了，他急忙看了看旁邊的注釋牌：實驗項目：腦伸縮活動電感應測試負責人：莘欣聯係電話：13099039102於是，他急忙用信息頻通知了莘教授，聯係過後沒多久，莘教授就衝了進來，連防靜電鞋套都沒穿，這讓他很是反感。“怎麼樣怎麼樣，現在還有變化嗎？”莘教授火急火燎地問道。小劉什麼都沒說，指了指屏幕。“23？這，這真是奇跡！”莘教授臉直接就通紅了，接著激動地咳嗽了好幾下。“莘、莘教授,沒事吧？”“咳，沒事沒事。”莘欣很是興奮，這塊大骨頭終究是給他留了點肉。“你，你知道這是什麼實驗嗎？”“不……不知道。”“對，那是後你還沒來。”莘欣頓了下，將他自己憋了3年自豪一下子抒發了出來：“我將一隻猴子凍了起來，現實凍到了零下60度，然後不停升溫到18度，再降到零下60度，反複反複……當然，猴子一開始便是被麻痹的……它醒不來……在後來，學校一直想停了這個項目，但核聚變救了我一命，沒理由再阻止這個試驗了……”他開始激動地語無倫次了,“然後，然後這個結果遲了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咳，你知道GES什麼意思吧？”“腦活動百分比數值，但……”“低溫環境下，低溫環境下！”莘欣激動地提示，語氣已竟有了一絲瘋狂。“啊？”小劉突然恍悟。“沒錯，”自豪與興奮一下就從他的語氣中暴露了：“你是第一個，第一個見識到潛意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