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旨意,為如瀾看病的太醫換成了太醫院最資深的那位,藥材也是下了足夠的分量。高無庸更是三天兩頭就往如瀾屋裏跑,從吃的到用的,樣樣都親自打點,絕不容許有次品出現。燕秋這回也不敢偷懶了,全心全意地服侍著喬如瀾。沒過幾日,高無庸又偷偷帶來的皇上的口諭,說隻要如瀾安心養病,配合太醫認真醫治,胤禎的事可以暫緩處理。
日子一天天過去,如瀾的身子也慢慢好轉,這其中起關鍵作用的還是高無庸帶來的那句話,她被困在皇宮裏這麼多年,早就心灰意冷,唯一的盼頭便是胤禎,隻要胤禎能過得好,她便無所求了。如瀾的病是好了,可阿穆對之前帶她出去的事心有餘悸,這次什麼也不讓她出門,皇帝那邊也沒讓人來傳如瀾過去伺候,若不是高無庸還時不時過來不癢不熱地問上兩句,如瀾真以為皇帝已經忘了她。
如瀾樂得清靜,她還不想去呢,平日便窩在房裏,和阿穆燕秋兩個說說,做做女紅,這日子雖平淡但也過得踏實。轉眼間便到了年末,春節一天天臨近,宮裏處處能見到為過年而準備的忙碌身影。前幾日高無庸送來了新做好的冬衣,一件水貂皮雲錦夾衣,一見銀狐粉緞麵大襖,皆是上等的用料,手工也精致。如瀾隻是淡淡的道了聲謝便命阿穆收了起來,倒是燕秋眼睛瞪了好大,摸來摸去的愛不釋手,被阿穆取笑了一番。
燕秋沒想到皇帝會賜給如瀾這麼好的衣服,私底下向阿穆打聽如瀾的身份,被阿穆嗬斥一頓。阿穆越是不肯說燕秋越是好奇,她這主子說是不招人待見吧,皇帝又讓人送那麼多好東西來,說受寵吧,也沒見皇帝招她侍寢過,而且連個封號都沒有,平日人人隻是喊她“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如瀾閑著無事便描些花樣來繡,她不經常繡花但手工卻是極好的,阿穆見如瀾從針線籮裏拿出繃架,想起如瀾曾經繡過的那些帕子,眼饞得不得了,便磨著如瀾:“姑娘先前可是答應繡個帕子給奴婢的,那帕子奴婢一直惦記著呢!”
如瀾看了阿穆一眼,笑了笑不說話,隻是低頭在籮子了找彩繡。燕秋在旁邊聽了便伸過頭來說:“姐姐想要帕子呀?我會繡!不如我給姐姐繡一個,繡個鴛鴦戲水的可好?不用勞煩姑娘的……”
“你?”阿穆不屑地斜睨了一眼燕秋,輕蔑地說:“你那活要能做到姑娘的一半我就讓你給繡,你繡的東西我可不敢拿出去。小小年紀就要繡鴛鴦戲水,惡心不惡心?你羞不羞?”
燕秋氣得滿臉通紅,鼓著嘴說:“我好心想幫你,你不領情也罷,為何還要羞辱人?”
阿穆也不幹示弱,翻了翻白眼道:“我說的是實話,你那手工確實不怎樣,你以為我不會繡嗎?我就是想要姑娘的做,反正鴛鴦戲水我是不稀罕……”
“你……”燕秋氣結,忿忿地轉向如瀾:“姑娘您看,她欺負人……”
“好了!阿穆。”如瀾微笑著拉了拉阿穆,輕聲說:“都是姐妹,別傷和氣。”
又對燕秋說:“你別怪她,阿穆心地很好的,隻是嘴上說話直了點,她不是有心的,都是姐妹,別計較了。”
有如瀾當和事老,燕秋就是再不高興也不能和阿穆糾纏下去,狠狠地瞪了阿穆一眼,氣鼓鼓地幹活去了。一等燕秋走開,如瀾皺起眉頭對阿穆說:“算起來你跟我也有些年頭了,我喜清靜你應當知道,燕秋那性子燥你讓著點,別老在跟前吱吱喳喳我聽了心煩。”
阿穆臉色一變,惶恐的地下頭,小聲說:“奴婢知錯了。”
“她終究還是個孩子,你得多擔待些,你當初剛派來我這裏時不也和她一樣大麼?若我經常令你難堪你心裏也是不樂意吧?”
“是,姑娘教訓得極是,奴婢以後不會了。”
“別說什麼教訓不教訓,我隻是不想你們傷了和氣,畢竟同住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弄僵了關係多不好。”如瀾見阿穆頭越垂越低,心裏不忍起,輕輕地用手中的繡花繃架敲了敲阿穆的腦袋,輕笑著說:“好了,這事已經過去了,想要什麼花樣說來聽聽,不然我可就隨意繡囉!”
阿穆頓時笑逐顏開,抬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如瀾,不敢置信地顫聲問:“姑娘真的要給奴婢繡帕子?奴婢、奴婢想要和姑娘藏在箱底那方蓮荷帕子一模一樣的花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