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吸了口氣。“爸爸,”我說,“我認為我不能從醫。”
他垂下眼睛,好像聽到了最怕聽到的話。但當他又抬起頭看我時,我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尊重。
“我知道,”他說,“當我看到你和這條狗在一起時,我就知道了這一點。它奔跑時,你真該看看你的表情。”
我想像得出他有多麼失望,我難過得想哭。“爸爸,”我說,“對不起。”他嚴肅地看著我:“兒子,我不是對你失望。有一天你處在我的位置時就會明白。當然,你不打算當醫生令我失望,但我不是對你本人失望。”
“想想你試圖讓傑瑞做的一切吧。”他說,“你希望把它訓練成獵犬,但它卻不行。你有什麼感受?”
我看看傑瑞,它睡著,爪子在扭動,仿佛在夢裏它還在奔跑。
“我曾以為我失敗了,”我說,“但當我看到它奔跑時,看到它那麼喜愛奔跑,我想這也挺好。”
“確實挺好。”父親說。他親切地看著我:“現在就讓我們看看你怎麼奔跑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說了聲再見便走了。那一瞬我感到從未如此地理解父親,感到他的愛充滿了整個屋子。
我靠著傑瑞坐下,在它肩胛骨下搔了搔。“我也想知道自己會怎樣奔跑,”我輕輕對它說,“我一定能行。”
(佚名)
心靈的雜草
我要清理一下自己。我心靈上的雜草已經太多了!
那天是周六,和幾位朋友約好晚上去藍海的士高蹦迪,卻突然接到主任通知:有批膠片需要盡快發往廣西。我心急火燎地把膠片包裝好,然後在樓下招了一輛摩托車去窖口車站。我與車手講好,到站後我付給他單程車費,他在原地等我,然後我坐他的車回來。
到了車站,我匆匆揣著那幾疊膠片下了摩托,付了車費後,就轉身從人行道跑向馬路對麵,交了貨。
付款時我忽然發覺錢包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了!我想肯定是在穿越人行道時被人順手牽羊偷丁去。好在對方辦事人是熟人,答應下次再補給。
我千恩萬謝地走了。剛走不遠,我心裏犯了難,錢包丟了,損失幾百塊錢不說,證件可怎麼辦呢?更重要的是,我現在連回去的錢也沒有了!我把身上所有的口袋摸了一遍,隻摸到一枚一元麵值的硬幣。掂著這一枚硬幣,我決定逃開馬路對麵守候我的那個人,悄悄地搭乘公共汽車回公司。我環顧了一下,看到那人還在等我,我心裏動了一下,要不要向他解釋一下,但一轉念,他不見得會聽我的解釋呢。於是,我趁著他背對我的那一瞬間,飛也似的跳上了一輛正徐徐啟動的公交車。我低低地蹲在車裏,努力不讓馬路對麵的他發現我。我遠遠地看到他仍站在原地,並不時向車站出口處張望著。我緊張極了,以至於車上有了空座我也不敢落座,惟恐他從後麵追上來。
在那段返途中,我絲毫沒有心疼那幾百元錢,也忘了去想丟失證件後的麻煩,我的心裏充滿了做賊的恐懼。我提前一個站下了車,一路小跑著回公司。剛拐進公司大門的那個巷口,我一下子懵了:那穿格子T恤的車手正守在公司門口!
“哈,你終於來了!”他拿下放在摩托車上的右腿,晃悠悠地向我走來,“你急壞了吧?”
我戰戰兢兢地問:“你,你說什麼?”
“你的錢包在我這裏,難道你一點都不急嗎?”
“啊?”我的記憶飛快地返回到我下摩托車時的那一刻,一片模糊,我什麼也記不得了!
“你把錢包放在後座上,抱著那摞紙袋就走了,等我發現你把錢包遺忘在這裏時,已經叫不到你了。”他大大咧咧地說完,把我的錢包遞過來,“我看到了你包內的幾張名片,才找到這裏……”我站在那裏,心裏排山倒海似的翻騰著。我握住他的手:“大哥,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