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毒(2 / 2)

慧儀渾沒把那小小鋼針放在眼裏,聞言方想起去察看傷勢,果然見整個掌心已呈烏黑,才知那針是淬過劇毒無疑。至於說什麼去江南找百草婆婆,那擺明是戲弄之言,此去江南要兩三日的路程,等尋到了百草婆婆,這毒早就蔓至心口,無可救治了。

唐保華料想以唐家用毒之名,慧儀此時該會收斂些氣焰,可誰知慧儀雖是一介女流,性子卻剛硬無比,她隻道唐保華要以毒相脅,心下竟做了同歸於盡的打算——拚得性命不要,也不能在眾人麵前墮了威風!

慧儀心意既決,神色反而泰然,輕哼道:“你也忒瞧不起我素心派,憑這點毒便能要挾得了老尼?今日就叫你瞧瞧素心派的本事!”言罷拂塵一甩,眼中已露了殺氣。

弘真見勢,知道慧儀一出手便是殺招,再也不能穩坐崇台之上,口中念聲佛號,瞬間飛身到二人中間。

弘真緩緩說道:“師太,今日各派比武,是為了圓衝雲道長遺願,為《九天玄鑒》找到繼承之人,你兩派本無仇恨,何必在此橫生枝節。”

奈何慧儀此時殺心已起,實難收回,隻想取了唐保華性命再說其他,弘真說話之時,慧儀便將全部真氣凝於掌心,隻待一擊製勝。

慧儀欲要出手之時,忽然感覺一股真氣壓麵,竟讓自己毫無發招之力,她這才恍然:弘真看似隻合禮站在二人之間,但其實早以內力築起一道無形之牆,如有一方硬要出手,那勁力必須要先打透這道氣牆,否則,勁力便要反激回去,那出手之人定要自食其果。

原本素心派連勝數場,慧儀心氣正高,此刻弘真聲色不動之間,便叫她連出手智力都沒有,慧儀方知自己引以為傲的武功竟然低微如斯,恐怕再修得三五十年,也達不到弘真十一。

回想之前種種舉動,慧儀自覺可笑可憐,心下頓時意氣全無,內心五味陳雜,說不出是難過、失落、驚恐還是什麼。

唐保華隻道是慧儀已聽從弘真之意,卻未知她心念已轉了這幾許,忙不迭道:“我本無意傷她,更毋須說生死相搏,弘真大師既然有命,晚輩自當遵從,我現在就把解藥給了她,隻盼在場各位見證,今日之事就此了結,而後兩派各不相幹。”言罷取出一枚黑色瓷瓶,命隨從交給素心派弟子,隨即告知:“日服三粒,三日既解,隻是此三日不可運功,因此今日的比武師太必然是要退出了。”

素心派眾弟子聞言,忍不住又要咒罵,還未及開口,忽聽得遠處天空外飄來數名年輕女子的歌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周而複始,音色純淨清脆,曲調卻詭異悲戚,越聽越讓人覺得心內陣陣發涼,似乎把往事中悲傷點滴瞬間勾起,讓人說不出的苦楚難當。細聽去那歌聲唱的仿佛是:

“宮花寂寂,寒樹淒淒,孤影默默,江霧迷離;

韶光流轉,難憶難及,悲歌夜起,舊夢常襲;

相思零落,死生難期,紅顏空老,今夕何夕;

浮塵多苦,無枝可依,唯月千裏,不棄不離,唯月千裏,不棄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