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一批外貿是發新加坡的,但是一看那傷痕累累的箱子,我都不好意思說這上麵烏七八糟的痕跡是我一手打造的。於是我老實巴交的跟周全講:“這個就是去年10月份不合格的那批。”旁邊負責這批貨的業務員眼刀子刷刷的剮我,我也硬著頭皮死撐,我想的是:你要不先說,他看著這破敗箱子能不查的更凶!“我們整改了,看著箱子沒問題,就打補丁改了批號和生產日期。”
周全鼻腔裏冒出個敷衍的後鼻音,完了特無聊的說:“開箱吧。”
我就隨便搬搬,反正有問題也折騰了昨個一天,拾掇幹淨了。
我抽完了小包裝的,完了愣在那看業務員,看兩眼業務員看兩眼七八十斤的大箱子。我的意思是:要不咱倆抬吧!
業務員也是個女的,比我大一歲。是個女的都比我長的纖細,她還屬於特別纖細的。但是,我又不敢往周全打眼色,求他幫忙。
周全是負責出口衛食下廠抽檢的,化妝品這塊也算衛食管,跟他打了半年交道,就我這張天花亂墜的嘴,都沒能跟他有半分熟。尤其是去年年末,產品3次被檢出細菌超標,我差點沒被他的臉色和那股折騰人的勁給咯屁掉。
現在,周全在我這的定性就是一悶騷受。不過衝他1米9向上的海拔,一時半會的沒能力給他搭上一個兩米的攻。
我這正躊躇著呢,以往一般這樣,都是李師傅搬。這會兒李師傅為老腰都躺醫院去了,徹底沒指望。
這時我迷蒙的大眼就看見老遠急急過來一個人,視力每況愈下,也就能模糊看見一件髒不溜秋的白大褂一路迎風飄忽著下擺。
近前一照麵,還是那張糾結的喜氣洋洋的菊花臉,這回沒衝我,是衝周全。我心口一陣狂跳,真怕他對著周全一張嘴就是:“你今年多大?”
要真說了,我保管周全得把咱廠打入冷宮。
我永遠是行動派的人,一把扯住小彭髒的沒地方下手的大褂袖子,劈口就問:“你怎麼到這裏來了?”還穿這一身煤堆裏打滾的衣服?
小彭這衣服髒這樣不怪他,他就是一“揀剩”。這白大褂子是前麵那位99年畢業的本科生給糟蹋的。小彭一身的煤灰也是因為他做液的第一步就是燒水,燒鍋爐哪能離得開煤。不過,他錯離譜了,他怎麼能這樣一身髒的天怒人怨的打扮跑周全麵前蹦躂?這不是半夜三更呆廁所裏打電筒,找死也不找好時間!衛食科衛食科,衛生是重頭之重!
小彭正準備答我的話,周全老佛爺開金口了:“你幫她們搬一箱下來。”
小彭就乖乖的扛了一箱子下來,我看的小心肝揪揪的,就怕箱子壓垮了他的小身板。說句實話,他不說他24,我都當他十九!
我開箱子隨手抽了樣,小彭聽周全的,又搬了一箱,我又手起刀落開箱抽樣。周全說,再搬一箱,我就又寒光一閃,拉了封口膠帶拉內包裝,抽樣。周全又說搬一箱,我腦門上肉多,我都感覺到我一腦門子青筋抽抽的蹦哧蹦哧。
小彭就又搬一箱,我不幹了。這多大點貨啊,按規定拆兩箱就完了。小彭也累,就周全皇太後使喚人使喚出癮來了。
我是生了悶氣,認為周全又悶騷起來找插的慌。一回頭,看又準備扛箱子的小彭還是一臉的爛菊花,細密的一層小薄汗,亮晶晶的,有點GIF閃圖的效果。我一想也衝著小彭嘿嘿一樂,結果又惹周全老佛爺不高興了,他板著臉說:“拆箱啊!這批送蘇州,要每樣32袋樣品!”
我操!還真是欠插!我搬小包裝箱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送蘇州?!
小彭勤快的搬完,等我抽樣停手,又菊花的衝周全的大便臉樂樂,轉頭問我:“檸檬草香精在哪邊?”
我想了一想說:“我不知道,你問李師傅吧。”
小彭也想了一想,說:“李師傅說在香精一塊放著,但我就是找不到。”說到這,特委屈的擺出朵風吹雨打的菊花,右手玩著左手大拇指說:“我迷路了。”
我第二次被小彭深深的打擊了——大哥,“迷路”不是這樣用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