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拉小青一下,用眼神嗔怪她莽撞,小壽卻笑了笑,道,“奴才的哥哥被人冤枉下了獄,奴才是替縣裏的財大戶家的公子進宮來的,他家的女兒是縣太爺家的兒媳,答應了奴才一進宮,他們就放了奴才的哥哥。”
“是這樣?”我心裏吃驚氣憤,大肅朝的規矩是每三年向天下征年輕男子入宮為仆,卻是不論貧窮富貴的,隻要在年齡上,一抽到了簽,就定下了,督辦這事的是有名的鐵麵官,禮部外行官張沛,他向來都是六親不認的,憑你是誰,再無情麵可講。
想必那家財大戶沒了法子,才使了這樣移花接木的事來。
大家沉默下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他卻沒事人似的,將寫著皇太後名諱的牌位重新放了下來,笑道,“安總管必定是要報上去的,隻怕還有人要來看呢。”
我凝眼看著他,想著已經死去的小安,心內發熱,我和他們雖然是主仆之分,可他們待我的心,卻都是真摯。
“用天魚絲來做這個,太……”裁雪忍不住的感歎。
小壽笑道,“在外人眼裏它或許是珍貴的,可對咱們來說,可有什麼用呢。”他看了看我,言語誠懇感歎,“如今跟了主子,自然是不用擔心有人來欺負了,這根絲,也不過就是一根絲罷了。”
掩好了房門,大家都回到了前麵,我眯眼看了看天空,天色灰蒙暗沉,雖沒有一絲的風,卻平靜裏帶著沉重的壓抑,很明白的彰現著,馬上就會有一場暴風雪到來了。
蔣秀替我解下鬥篷,交給裁雪收好,將暖暖的小手爐遞給我握著,我尚驚魂未定,坐在鋪了毛毯的臥塌上,發著呆。
待裁雪小青出去,蔣秀這才過來,道,“主子可是覺得奇怪麼?那李德好似知道咱們後院裏的名堂呢!”
我想到李德當時的神情,果然大有玄妙,不由點頭,道“是啊,按理他沒那麼好說話,我的屋子裏他不在意搜,倒對你們住的地方上心,現在看來,倒真的是衝著咱們後院來的!”
“可是,後院裏就隻有小安的靈堂,可隻除了咱們淺梨殿的人,就連紫芫她們,我都沒有告訴過,他怎麼知道了呢?”我深感疑慮。
蔣秀也皺起了眉,“奴婢也是這想法,難道……”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卻凝固起來,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
“有內奸……”我們齊齊脫口而出。
倆個人就這麼愣愣的對看著,我的身子緩緩的軟了下來,滿心的不信和痛苦,我身邊,竟然有了內奸了麼?
我搖著頭,頭上的瓔珞隨著我的晃動發出叮當的響聲,冰冷而又刺耳,似在諷刺著我對人性的高估和過份的自信。
“會是……誰……?”半晌,我從赤縫裏擠出這幾字來,聲音亦冷了幾分。
蔣秀到底冷靜,想了想,道,“別人奴婢不知道,按今天各人的表現,小壽是絕對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