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報到英宏那裏,英宏震驚之下,急令內務府和內廷侍衛總管嚴查,並將掌管刑房的首領太監賜死,其餘奴才全都杖責一百,罰去役局做苦役,這幫人平日在刑房作威作福慣了,此時被罰去役局,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比死還難受。
皇後經過此事,將平時身邊伺候的奴才嚴格篩換,除了特別親近可信的,其餘的全都換掉,內務府和內廷侍衛處又因此連帶查出許多齷齪奸佞之事來,整個皇宮竟因此被大翻檢了一番,被賜死的太監宮女竟達百人之多,處處都能聽到啼哭尖叫之聲,一時間,宮內人人心慌,個個自危。
我留心觀察瑾貴妃的舉止,錦元宮裏卻靜悄悄的沒一點動靜,李德自那日協同安槐在宮裏大搜查後,也沒再露過麵了。
最後還是太後見事情鬧得實在大了,出麵製止,皇後也奏請皇上為大局作想,年關已至,暫息雷霆,英宏這才怒氣稍息,在嚴令內務府和內廷侍衛平時多加警戒後,這件事才算平息了。
此時,已經是臘月裏了,大雪下得鋪天蓋地,宮裏處處潔白瑩潤,玉樹瓊枝,幹淨得好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看不到一點血腥和殺虐!
內務府按各宮位份發下過年的分例,各宮裏全都和民間一樣,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窗花和紅對聯,人人都好似忘記了前些天剛死的陰魂,過年的氣氛慢慢的濃了起來。
臘月二十八,我也接到了父親的來信,說娘的身體更加不好,我不禁大是擔憂心急,前些時因為寧瑞宮出事,我一直都沒見到英宏,也因著不想在那敏感時刻生事,也就沒讓太醫院的人去看娘,隻暗裏祈盼著娘過了這些日子,已經好起來。
此時得知娘竟然愈發病重,不由得我心急如焚,可看著這高高的宮牆,縱使貴為皇妃,亦是邁不出半步,我隻覺得自己就像那籠中的鳥兒,絕望而又哀傷。
外麵的雪還在下,我站在院裏,任由雪花落在我的頭上,身上,隻望著那宮牆外朝著家的方向,淚流滿麵。
小青蔣秀全都嚇壞了,蔣秀拿了一件厚厚的雪狐皮的鬥篷裹在我的身上,連聲的勸著,“主子快進屋吧,外麵涼,可千萬別凍病了……”
小青急得跪在雪堆裏,抱著我的腿哭道,“小姐快進屋吧,莫要夫人還沒好,您又病了,那可真就要了夫人的命了啊……”
楊阿亮他們不知所以,見了這種情形,隻知道著急,全都跪在了雪地裏求我,我心裏一軟,歎了口氣,道,“你們起來吧。”
回身剛要進屋,隻聽外麵一聲高唱,“皇上駕到……”腳步聲聲,一大群太監宮女擁著英宏所乘的明黃色龍輦進了院子。
至從寧瑞宮出事以來,他這還是第一次到我這裏來,我滿麵淚痕不及掩飾,忙忙的跪在接駕,明黃色的轎簾掀開,英宏大吃一驚,忙過來扶我,口裏叫道,“凝霜,你怎麼跪在雪地裏。”
他的手溫暖而又有力,我垂首謝恩,不敢抬頭看他,他立時就發現我不對,伸手托起我的臉,我臉上淚水猶存,想要別過臉去,他卻不許,沉聲問我,“凝霜,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