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芫也聽說過那位雲嬪是小產而死,此時見瑛兒這樣,倒也不奇怪,我也不問,淡淡的將話題扯開,大家又說了一會話,見天色不早,她們才回去了。
晚上,我將小青支了出去,隻留蔣秀服侍我洗浴,屋子裏靜諳無邊,隻有輕微波動的水聲間或響起,我趴在黃梨木的浴桶邊上,任她一言不發的替我搓揉著背,浴桶前邊是一麵一人高的黃銅衣鏡,透過鏡子,她的神色安詳,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我命她舀來幹淨的水將身上衝了,起身穿上衣衫,走到那鏡子前,蔣秀拿過一把刻著吉祥如意圖案的桃木梳,輕輕的給我梳著頭發,我到底不耐煩起來,忽的轉身,直直的逼視她的眼睛,“秀兒,你老實告訴我,那位雲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蔣秀的動作一僵,忽又回複正常,淡淡道,“雲嬪主子小產而故,奴婢回過主子的。”
我揮手撥開她正替我梳理濕發的手,“我知道她是怎麼去的,我隻想知道,你和你那位雲嬪主子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著她逐漸蒼白的臉清淺一笑,“你和她之間,絕不會隻是一般的主仆情誼,秀兒,你不願跟我說麼?”
她緊咬著唇,麵如死灰,半晌,她抬頭堅定的道,“奴婢隻是雲嬪主子身邊的一個小宮女,雲嬪主子和主子一樣,都是最慈悲憐下的,她如今雖已去了,奴婢卻再忘不了她對奴婢的恩!”
我定定的看著她,她的神情漸漸的回複,過來挽起我的頭發,依舊輕緩的梳理著,我見她言語篤定,心內雖隱約覺得沒有這樣簡單,卻又實在想不出哪裏不對,隻得先放下了。
心裏有事,夜裏難免睡得不塌實,翻來覆去不能安寢,好容易迷糊入睡,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我忙不迭起身,卻早已過了給皇後請安的時辰,我又氣又惱,不禁對著小青蔣秀發起脾氣,“你們做什麼不早早叫醒我,如今誤了去寧瑞宮請安,可怎麼好。”
小青委屈,“我昨天夜裏聽到小姐翻來覆去睡得不穩,早起見小姐好容易睡得沉了,才沒叫醒小姐的……”
蔣秀勸慰道,“皇後是個明理的人,知道主子有孕辛苦,也早已經叫主子不必每日過去請安,今天的事,皇後自會體諒主子,主子不必太過在意!”
我頓足道,“皇後縱然賢德,但到底是尊卑有別,她愈是憐我,我就該更加敬她才是,怎麼能做這恃寵而驕,僭越無禮的事呢!”
看著她們,我不忍再苛責,隻是歎了口氣,無奈道,“皇上對我恩寵太過,本就已經招人妒忌,如今又身懷龍裔,風頭更勁,暗裏嫉恨的人更不知道有多少,自己若不謙恭收斂些,隻怕……”
下麵的話我已經說不出來,隻覺得想一想也是心驚的,這宮廷裏的暗箭黑刀,哪一招不是要人性命的,前麵的路黑暗迷離,我再怎麼努力睜大眼,也看不清那奢麗迷華的背後,到底藏著怎樣的致命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