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惱上心頭,“他還是個孩子呢,有什麼事隻教了他就是,作什麼打他?”
那太監低了頭不答話,蔣秀冷了聲音,“他做錯了事,要打要罵自有主子吩咐,哪裏就輪得到你來伸爪子。”
這時,後麵跟著的宮人們已經慌慌的趕了上來,見這個太監頗有些囂張的樣子,領頭的宮女,上前就給了那太監兩耳光,喝道,“昭儀娘娘在這裏,容得你放肆麼?”
那人一聽是昭儀娘娘,這才驚得魂飛魄散了,咚咚磕頭,連聲求道,“昭儀娘娘饒命啊,昭儀娘娘饒命……”
見他前倨後恭的樣子,我有些納罕,然而我亦不屑與他多囉嗦,隻轉頭溫言問那小太監,“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主子宮裏的?”
那小太監戰戰兢兢的道,“奴才叫小木頭,是……是……是霓霞宮的……”
“霓霞宮。”我和蔣秀不由對看一眼,蔣秀仔細的看了看左右,這才發現,我們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霓霞宮的後宮門這裏了。
原來是良昭儀的人,我心裏有微微的奇怪,怎麼她平時為人很是溫婉的樣子,手下的奴才卻如此囂張,明明聽到蔣秀稱呼我為娘娘,他卻依然不懼。
這宮裏如今能被稱作娘娘的,除了他的主子,也就是我,安婕妤,和瑾貴妃了,忽然,我恍然大悟起來,我今天衣著簡單平常,他定是將我當成了無寵的安婕妤,因此,縱然知道我是三品以上的宮妃,他亦不怕的。
凝神看了看他,我心裏奇怪起來,看他的模樣表情,他也該是一個有些身份的,怎麼卻不識得我和安婕妤麼?
皺了皺眉頭,我向身邊的人擺了擺手,“罷了,看良姐姐的麵子,饒了他了。”
這太監忙謝了恩,我也不理他,然而我才要走時,卻見他眼光一掃間,竟然對著那小太監眼露凶光,而那小太監此時已經嚇得魂不附體,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的心裏一陣發軟,有心要救一救這孩子,想了想,對那大太監道,“我也乏了,就讓你這小徒弟到我宮裏去一趟,給我傳了轎來罷。”
那大太監豈敢不答應,忙喝令那小太監去了,他自己顛顛的跑回那偏殿去搬來一把椅子,腆著臉笑道,“娘娘請坐。”
我厭惡的看著他這種嘴臉,也不坐他的,隻在一株夾竹桃下站著看那花兒。
這邊蔣秀好容易擦幹淨了臉,惱道,“這灰撲撲的到底是什麼?”
那大太監笑著回道,“這是才從香爐裏倒出來的香灰,原本我們娘娘要用的,可是方才那小兔崽子跑得太快,就全都撲在了姑娘的身上,真是對不住的很。”
蔣秀奇怪起來,“你們娘娘要香灰做什麼?”
那大太監神情一僵,像是有些懊悔自己失了言的樣子,不自然的一笑,道,“這……那個……這是我們娘娘要用來給花兒做肥料的,姑娘想必知道,我們娘娘很喜歡侍弄些花啊草兒的。”
良昭儀平時愛侍弄花草的事,宮裏人都知道,霓霞宮在她的打理下,雖然不是最富貴華麗的地方,但卻絕對清雅精致,我雖然沒有進去過,可是,我亦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