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秀抹了一把淚,抽泣著道,“快滿七個月了呢?”
我算一算日子,笑道,“原來是進門開喜,好妹妹,恭喜你。”然而看一看她的身子,我又埋怨起來,“身子這樣重,怎麼還來看我?”
蔣秀的淚又落了下來,她嗚咽著道,“知道娘娘出了這樣的事,奴婢都快急得瘋了,可想盡了法子也進不了宮,沒辦法,隻得命奴婢的丈夫天天留意著宮內的動靜,奴婢在家裏天天為娘娘焚香禱告,祈求老天爺保佑娘娘逢凶化吉,沒想到,沒想到……”
此時的她,再不見半點往日的幹練,哭得成了個淚人兒,反而是我已由初見時的激動裏脫身出來,心態平和的勸她,“別哭,你是有身子的人,可別傷了孩子。”
“沒想到皇上竟然真的狠心將娘娘你……”蔣秀實在不敢相信的樣子,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些,才又道,“才聽說娘娘生了一個小皇子,奴婢才高興著,卻緊跟著聽說皇上下了這樣的一道聖旨,奴婢當時就暈了過去,奴婢原本以為這輩子再沒有見到娘娘的時候了,卻沒想到,今兒一早就有內務府的人悄悄兒的來接,說昭儀娘娘的意思,知道娘娘惦記著奴婢,命悄悄兒的接進來見一見。”
“是瑛兒?”我聽是她,倒也就不覺得奇怪了,想來定是小青提醒了她,而她如今已位居三品,在經過這麼多的浮沉風波之間後,此時的三品昭儀乃是宮裏位分最高的,她如今又是撫育太子的人,地位之尊崇,已是無人可比,她若吩咐下去,內務府豈敢不從。
這兩天發生的事,我隻揀重要的向她說了一遍,然而我越說她的臉越白,最後道,“陡然間將一個小常在晉為三品昭儀,又將小太子交給瑛娘娘撫育,這不是明擺著向榮壽宮挑戰麼?娘娘就不怕……?”
見她擔憂這個,我不由冷冷而笑,“哼哼,我怕什麼,她此時雖然利用靖海王來鉗製皇上,然而她內心亦絕不肯真正和那靖海王聯手,秀兒,你細想一想,她和皇上如今雖然已經水火不容,可她的手裏到底還有能牽製皇上的王牌,隻要這張王牌在手,皇上就得忌憚容忍她,她太後的位置就穩如磐石,可若是換了那靖海王當皇帝呢,她還能有什麼呢,那靖海王雖然不會明裏除了她,可是,那是能住在榮壽宮裏的人,卻就絕對不會是她了。”
想到那靖海王,我更是笑得諷刺,“那靖海王一直都對龍椅垂涎三尺,他手上雖然兵力財力全都雄厚,然而皇上亦到底是不好惹的,更何況,京城附近駐紮著的幾萬兵馬,全是為著護衛皇城而置,所以,若是他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他亦絕對不敢輕舉妄動,他之所以甘心為太後所用,亦是想借此機會來做文章了,太後將我的罪證當著眾人的麵揭露,皇上也就避無可避,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嗬,隻要皇上對我稍有回護,立時就要被扣上一個沉湎女色,昏庸誤國的罪名,那時候,那靖海王再造反,可就師出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