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匪麾下之徒,成分淆亂,可謂鴉集獸聚。黑七為匪後半期,連國民黨中失意的政客,士紳中的利欲之輩,也如蟻附膻,如蠅逐臭,甘居劉麾下為“高參”。黑七目不識丁,胸無點墨,卻將萬匪之眾玩於股掌,招之即來,揮手即去。他統匪訣竅是緊緊抓住了人性中的致命弱點。
凡為匪者,一是愛錢,二是貪色。黑七將錢當作攏匪的圈套,以色作為“美麗”的誘惑。
匪幡初舉時,槍彈是土匪的命根。深諳槍杆子裏麵出錢財的黑七,尤為重槍。凡在搶劫中奪得槍彈者,除按黑市高價給以賞賚外,還讓匪徒以槍入股,再次分贓時,便可分得人、槍雙份。此舉使匪徒奪槍時往往如鼠鬥穴,施勇逞狠。每當鐵杆匪徒家中有困難時,黑七總是施以銀元,讓鐵杆更加鐵心……
破圩劫村,劉匪部總能擄得大批青年婦女,黑七總是讓匪徒們恣意淫亂。後來,劉匪部幾度被軍閥招安,被日寇收編,亦匪亦軍,亦偽亦頑。黑七屬下大頭小腦,也都鬧得了師、旅、團長的名分。黑七著人四處搜羅美色,不斷給他們配備小妾側室……
黑七為匪時間一長,也漸次摸準了軍閥政客們欲望的脈搏:有的誌在南麵稱孤,有的意圖雄長一方,誰都想擴充自己的勢力。而黑七的萬餘人馬,對誰也不能不是一個可以增重的砝碼。此時的黑七,通過金錢鋪路,早已買通各路諸侯中的要員贓吏,他們常常為黑七通風報信,黑七對各派係的明爭暗鬥,嫡庶親疏,了然在胸。狡詐的黑七自然明白,他身率的是一支匪伍,早已播臭千裏,不管哪派收編他,僅是一時借用,一旦成就大事,必會卸磨殺驢,過橋抽板。於是劉匪不管哪派哪係,凡給奶者,猛咂一口即竄。軍閥割據的年代,必然會產生巨大的社會空隙。滑得不能再滑的黑七,瞅準了這縫隙,像巨蟒一樣拿雲播霧,鑽遊於半個中國……
有些口碑資料稱,黑七其人壞歸壞,惡歸惡,但對其母王大腳卻極盡孝道,常將母言當“聖旨”。1928年7月,劉黑七第三次大劫費縣城,把商號店鋪搶拿淨光後,又大得一筆橫財。這時,黑七派心腹用四人轎把王大腳從鍋泉莊接來,並強令全城人出門迎接。黑七親臨轎前以示孝敬,見其母的大腳露在轎外,忙拉轎簾遮蓋。王大腳掀簾下轎,當眾斥罵黑七:“兒不嫌娘醜,狗不嫌家貧,我腳大給你丟人啦!實話告訴你,你能當上師長,就是我這雙大腳帶給你的福氣!”黑七不顧體麵威風,當眾給母叩頭作揖,諾諾認錯。有些被黑七部所綁“肉票”的親屬,幾經周轉,求到王大腳門下,大腳也常令黑七放人……這就是人說的黑七孝母的依據。然黑七孝母的衣食均沾滿百姓鮮血,多少慈母幼童殘死在黑七屠刀之下。孽子為匪,母不以死相勸,早已枉為人母,黑七孝從何來
剝去黑七某些虛偽且帶有欺騙性的匪衣,這個魔鬼的心旌上寫的全是“惡字”。
較之韓複榘麾下那個“朝朝美酒,夜夜新郎”的色狼旅長李占標,劉黑七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采花大盜。李占標用搜刮的民膏,以每夜50塊大洋的價碼專尋民間處女“破瓜”,而黑七獵豔則全仗暴力。他把玩女人稱作“換衣裳”。不管是流竄還是打仗,每到一處,黑七總是遣匪徒捉來仨倆女人陪宿,以發泄獸性,不管肥瘦妍媸,玩完即棄。黑七蕩南掃北,所掠美女做妾充小者,多以地名冠之:在莒縣,黑七巡街時見一賣大餅少女姿色出眾,便遣匪抓來,稱“莒縣太太”;在熱河慈縣,他騎馬撞見一已婚女子覺有塞外風味,便當即讓匪擒來,稱“慈縣太太”;在膠東平度,匪徒們於駐地搜出一地主家庭出身的女中學生,黑七見其玉容花貌,便千方百計使其屈從,封為“平度太太”……天津租界的洋房,是黑七放蕩形骸的淫窩,除多藏美姝麗媛外,還常從妓院裏拉回路柳牆花。
衣冠禽獸的黑七,所蹂躪糟踐的女子無計其數。這羊倌出身的匪梟,玩女人常常“土法上馬”,變換花樣。黑七為恣意取樂,有時竟讓嘍羅捉來幾個膚白乳大的青年婦女,淩逼她們將衣服剝得精光,再將銅鈴鐺係於她們的乳上,讓她們擀麵條給匪首們吃。擀麵杖在桌麵上來回滾動,係在乳上的鈴鐺也隨之叮當亂響,匪徒們淫笑不止。黑七稱這叫吃“響鈴麵”……
1933年8月底,黑七率匪部流竄至察哈爾省南口的山峪裏,被宋哲元的部隊圍困,眼看堵截峪口的兵馬將至,黑七部麵臨全軍覆沒之災。黑七急命眾匪人人身上綁上幹草秫秸,準備懷抱槍支從峪頂滾滑下山,奪路逃竄。見一切就緒,黑七召來旅、團長們,命令說:“墜腳東西統統甩掉,馬匹要打死,老婆孩子一個也不留。”要女人不要命的匪徒們沉靜有時,無一動手。黑七凶狠狠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竄到山東、河南,每人再給你弄個女學生,年輕漂亮的。”說罷,黑七先砰砰兩槍將自己兩個老婆打死,又命手槍隊、機槍連一齊擺開殺勢,劈裏啪啦,一陣掃射,部中所有家眷、孩童及騾馬,統統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