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可是應了?"
一聽這話,我麵上大喜。宋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點了點頭,我趕忙把劍一扔,然後直接元神出竅,讓那具身體暈了過去。在那身體裏待了這麼一陣子,疼死我了。雖然我不會死吧,但是被刀砍一下還是會疼的。念了隱身訣,我竄到了"墨冰潔"的房間。她裏麵的那個大魔頭被我用了好幾個法器鎮住,暫時是用不了法術了,於是我便大搖大擺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細細打量她。她此刻已經醒了,估摸著也發現了自己魔力被封的事實,卻很是鎮定,正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書。房裏的香還是我離開時用的蘭花香,這香我薰了這麼幾萬年,昨夜特地讓我的仙獸回了一趟幽冥司帶回來給我,卻先給她點上了。她對這香似乎也滿意得緊,竟是任它染在這房內,清雅淺淡的眉目微微彎起,一派隨遇而安的淡然。那樣的神色怎麼看怎麼熟悉,我不覺有些發愣,似乎有什麼從腦中一閃而過,卻是無法抓住。愣神間我便聽到旁邊有人喚我:"葉笑上神,葉笑上神。"
我不耐煩地回頭,這聲音我聽了幾萬年,每次聽到都沒好事,於是我連帶著也對這人不客氣起來。"又怎麼了?"看著一臉訕笑的木子悠,我幾乎是咬牙切齒。木子悠努力想裝出討好的笑卻死活裝不出來,於是抽著一張臉皮遞給我一本藍皮冊子道:"我趁司命星君酒醉的時候把我家主子的命格謄抄了一遍,上仙照著上麵所說的走,可別有差池。司命星君馬上就要醒了,您可要裝像一點,該說的甜言蜜語不能少,該威脅的威脅,該恐嚇的恐嚇,該親的親該抱的抱……""得得得,"我掏了掏耳朵,"說啥甜言蜜語啊?親啥啊,抱啥啊?"
"哎喲,我的葉笑上神,您就委屈委屈吧,你沒看我家那主子原來在這身體裏的時候,那一個叫巧舌如簧滿口抹了蜜似的。您其他做不到,至少每天要寫一首情詩,早上要說一次我的小心肝晚上要說一次我的小寶貝,然後還要扯著被子護寶似的給這墨冰潔護在懷裏,同床共枕……""打住,"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敢情你就是讓我來談情說愛的?"
"您以為呢?"木子悠一臉"你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好吧,我承認,本上神再一次被她用話堵住了。我拿著那冊子思索了半天,正預備再和她說什麼,她忽然道:"不好,司命星君醒了。"於是我隻覺清風一拂,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跟在鳳兒身邊幾萬年,這廝其他沒學好,跑路倒學了個一等一的快。坐在凳子上翻了翻木子悠給我的這份命格抄本,這才發現原來司命星君這廝竟是如此細心,連兩人相處的細節都寫了個詳詳細細。今日是六月十三,上麵可寫了:六月十三,宋子陌為得其父之助受傷,夜欲強於墨冰潔,墨冰潔自殺未遂。好吧,我今日算是誤打誤撞地傷了。那如今墨冰潔已經不是原來的墨冰潔,今晚當真會自殺?而且強……想到這個字,我不免頭疼。我年齡大了些,經曆的事兒自然也多些,可當一個惡霸強上一個如花美女……莫說我未曾強過誰,我就算強過誰,卻也沒有作為男子之身強過。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罷了,未曾吃過豬肉卻也看過豬跑,本上神今日就委屈委屈,犧牲一把色相吧!
守候了一會兒,眾人終於把不知道去哪裏的宋子陌的身體給搬了進來。宋儒在一旁分外焦急,不斷問著大夫:"我兒有沒有事兒啊?"這場景看得我心頭一暖,念及日後他的命運,不免有些欷?[。眾人把那具身體搬到床上,這麼大的動靜,墨冰潔卻是動也不動,躺在躺椅上看書,聚精會神,還翻頁了!
宋儒把宋子陌的身體安置好,這才轉頭來看珠簾隔著的內間裏的墨冰潔。見她這副模樣,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後,宋儒慢慢開口道:"墨小姐。"
墨冰潔不說話,又翻了一頁書。宋儒還是好氣度,再喚了一聲:"墨小姐,可是聽到宋某說話了?"
"聽到了,如何?"墨冰潔繼續看書,口氣淡淡的,就這麼簡單幾個字,就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怕是比皇帝還皇帝。宋儒被她的話一堵,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笑道:"墨小姐住得可好,可還有什麼缺的?""送我去東宮。"完全忽視了宋儒的話,墨冰潔合上書,抬起頭來,直接說出她的要求。宋儒卻也不是省油的燈,微微一笑後,慢聲道:"墨小姐還是待在這裏吧,不日我就會讓人去墨家提親。大家終歸是一家人。"
墨冰潔微微皺眉,正欲再說些什麼,我便覺得,這戲也看夠了,我也該醒了。於是趕忙附身進那具身體裏,假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無比虛弱地喊道:"冰潔……冰潔……"喊完,我立刻又從身體裏跑了出來,看那宋儒聽到我這麼一喊,趕忙又轉頭開始大聲呼喚:"兒啊!兒啊!我的兒啊!"
我任由著宋儒在那裏哭喊,暗地裏轉眼故意去看那墨冰潔,卻隻見我如此賣力的演出,也隻得了她眉頭一皺。我不得不在心中默默佩服--真是好定力!
在房裏待了片刻,我又跑到屋外去遊蕩了些時候,聽聽小曲看了看人間的那些個酸掉牙的小本。待到天黑了,琢磨著宋儒他們大概去歇息了,我便又回了宋府,附身回到宋子陌身上。墨冰潔還在一旁看書,定力十足。我一回屋,首先就先想辦法,暗地裏不動聲色用法術抹了脖子上那道淺淺的傷口。墨冰潔在一旁看著我,衣服擋著,她估計是看不到我的傷口在快速愈合。她坐在一邊,神色淡淡的,竟是帶了幾分不屑。待到我把一切做完,抬頭看她,正想說些什麼,她便同我道:"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