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欣喜(1 / 3)

聽這話,綰清幽臉上便有了咬牙的神情。我大笑出聲,放開她的手臂,推了她一把,同她揮手道:"你快去尋那隻死鳥吧,不然我們這批人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你……""快走快走。"我急忙趕她和木子悠,"你們兩尊大神,別在這裏煩我。"

說罷,我就轉身回屋,關上了竹門。微風吹來,門外傳來一排風鈴的輕響,我看到站在書桌邊上提筆作畫的墨冰潔,一瞬間,竟覺得心頭慢慢舒開。他抬起頭來對我輕笑,白衣在風中輕揚,眉眼深處,一派溫和柔軟。他指了指桌上不知哪裏來的糕點,詢問我道:"我方才到廚房準備了糕點,你覺得餓了,便先將就些墊底。若你覺得簡陋,我們現在便回去,可好?"

"無妨。"我走到桌邊,端了一盤糕點,便躺到了一旁的竹榻之上。他在一旁淺笑,打量了我片刻,便又低下頭去。微風輕拂,屋外竹海沙沙作響,風鈴聲清脆傳來,卻不擾這安靜淡然。我喝著茶,吃著糕,時不時回頭打量他,驀然生出看他真身一眼之想。然我乃上神,有了這般想法,其實便是掛念,想起當年那些往事,便是掛念,我卻也是不願了。心裏思慮萬千,我雙眼卻是落在他身上,一動不動,片刻後,他似是察覺,抬起頭來,彎眉笑開,忽同我道:"笑兒,你這般看我,我心甚喜。"

被他這般調侃,我竟破天荒覺得老臉一紅,便偏過頭去,欲蓋彌彰道:"我不過是在發呆。"

他搖搖頭,並不再接話,低下頭去,又去在紙上描描畫畫。過了許久,他又道:"便是發呆,我卻也是欣喜的,那總比你連目光都吝嗇給予來得好。"

這般言語,我不由得心頭微暖--縱使我那心,不過是張符紙。我脫口而出,語氣雖是玩笑,卻是帶了些少女的嗲意:"要是你打扮得比較怪異,行為上比較引人注目,在人群中馬上可以脫穎而出,何愁他人不看你?"

他輕笑出聲,放下筆來,坐到我身邊來,輕輕握住我手,注視我道:"那你可會注意?"我不知為何,竟不敢看他,盯著窗外的竹海道:"我是常人,自然是會注意的。"

"我記住了。"他似是要走,放開了我的手。於是我不由得回頭,想看他做什麼,然我方才回頭,他便忽地抱住我,傾身上來。那瞬間,他身上同我一般的蘭香輕輕傳來,我微微一驚,隨後聽他悶笑:"張嘴。"

我在到底要不要配合間掙紮。說起來,我老人家最近連連做著春夢,大約的確是在思春的,但這撲上來的肉身畢竟是個女子,這情況……然無論我思考與否,卻已經是配合了他了。耳邊聽到他的呼吸聲逐漸濃重起來,我懶洋洋地睜了一下眼,卻見他身上輝光微閃,元神竟似乎是慢慢要顯現出來。我睜大了眼,想要看清楚,他卻忽似發現了一般,那已經有些身形的元神忽地又什麼都沒了。他喘息著離了我半寸,在我驚訝的目光間輕輕一笑,抹過我唇邊,眼裏有些玩味:"想看?"

"你……"我很是吃驚,我忽地想起,我對他用了各種封魔的法器,竟一直不能看到他的元神。原先我便以為,他把元神遮住,用的是法器,然若用的是法器,他此時被封,當是不能用那法器的,怎的……這元神……""雖的確是一等一的法器,但可惜,"他得意地笑起來,"我剛好讀過關於此法器的破解之法,花了些時日,便就解開了。"

他含笑解釋,我方才清楚了些。想要多問他些什麼,卻想,此事之後便不再與他有何瓜葛,最好是莫再知道些什麼。於是我又笑著懶洋洋地躺回躺椅,閉上眼,同他道:"再接再厲吧。"

"笑兒。"他笑出聲來,俯身笑道,"你可歡喜?"

歡喜?我眉頭一皺,話還未出口,便被他將手握住,放在唇邊,輕輕落下一吻。他說得這般認真,滿是歎息,卻也滿足。他道:"笑兒,十三萬年,我從未曾這般歡喜。"

我不說話,心裏卻是打定了主意,必當離去了。我隻喜歡萍水相交,淺嚐輒止。這般深情厚誼,這般情深義重,這般你癡我纏,實在不是我喜愛的戲碼。我早已過了那些個談情說愛的年紀,該疼的疼,該傷的傷,那顆含著元丹的心還放在那人手中,還不夠教訓?我伸出手去,細細順著墨冰潔那頭青絲,撐起身來,再吻了上去。我隻適合與你一時風花雪月,卻無法守住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