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的夜晚,君舒殿內□旖旎,聲聲吟哦流轉不歇,駐守在外的守衛皆紅透了臉,提眉看向藍天,一遍一遍地試圖勻著自個兒急促的呼吸。一盞茶後,聲音漸止,轉為低低的喘|息,再至掀被的窸窣之聲,未過多時,動靜終於止了。
值班的內侍耳聽八方,機靈地叩門揚聲詢問天子可要清理,裏頭斷斷續續地傳來了一柔中帶媚的男音,“進來”兩字穿透門縫而出,內侍便招手讓等候多時的一眾內侍宮女入門,給兩人清理身體。
殿內兩人正是安天仁同王恩益。兩個月來患病在床,安天仁唯能吃些清淡的食物,連房事都止了,虧空的身體經由這兩個月來的調整,恢複了不少,原先雙頰凹陷的安天仁,都麵色紅潤起來。這不,一大早醒來,頭不疼,腳亦不重了,便將王恩益喚來,翻雲覆雨,不止不休。
王恩益從龍床上而起,單手一撫鬢間,疲乏之色從眉宇間而出,刻意修得極細的眉微微蹙起,嗔地一拍安天仁,怪道他太過使勁,傷了自己。一舉一動,皆滿含媚態,將安天仁勾得魂都饞了。
內侍同宮女眼觀鼻,鼻觀心,小心地上前給倆人清理身體,換上常服,伺候著兩人吃了宵夜後,方小心退去。
但他們前腳方帶著安天仁的喜悅之情而走,後腳便有人將一驚天霹靂的消息帶給了安天仁。
安天仁聽罷,怔愕大驚,驚然從床上連滾帶爬地下來,橫指麵前跪著之人,期期艾艾:“你……你說什麼!吳其康果真有謀逆之心?這……這怎地可以。”
稟報之人生怕天子懷疑真實性,摘了自己的腦袋,嚇得抖如篩糠,哆哆嗦嗦地不住磕頭說自己不敢欺瞞,確有此事。
王恩益目光幽深,看安天仁驚得腳步微錯,險險站不穩,臉上極快地掠過嫌惡之色,轉瞬又掛起了媚笑,上前去將人扶穩,安慰道:“皇上莫驚,待微臣問上一問。”
“你……你問!”安天仁有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雙枯老的手緊緊地扣住了王恩益素白的手,力道大得幾近將他的手揉碎,“問清究竟是怎地回事,吳其康怎地會謀反,快……快問問。”
王恩益安撫地送給了他一笑,上前去問了問情況,得知了西平王府同配所的情況,眉心一沉,花花腸子登時在肚子裏轉了起來,安天仁則是驚得站不住腳,緊緊地扯著王恩益的袖子,睜大了眼瞳,若非還有人在場,他當真要問出口他該如何辦。
王恩益摸著下頷深思一瞬,轉向安天仁低聲在他耳邊嘀咕,安天仁雙眼驟亮,震袖一揮:“去,將吳其康帶來,朕要斬了他!”
稟報之人心中虛汗一揩,登時連滾帶爬而起,歪歪斜斜地衝了出去,以免再受王恩益詭異的目光逡巡。
便在等待著消息之時,安天仁雙手環胸,不安地走來走去,一會兒又攀著王恩益的手臂問究竟該怎辦,一會兒又自言自語,忽而不知點亮了哪根弦,拊掌樂道:“吳其康方是謀逆之人,那豈非是說季崇德乃是無辜的了?太好了太好了,朕便知他不會反叛朕,那朕若將其召回宮中,他的親兒豈非亦會回來,那……那……”
“皇上!”王恩益懷著慍色將安天仁的自言自語打斷,眼底倏爾逝過狠毒之色,嘴上說著醋意的話,“皇上,您還對他念念不忘呢。”
“當然!”安天仁目光空靈,如望美人在前,饞涎地癡癡傻笑,“朕可想得到他了,可想了,可恨的是這人不知好歹,哼,若非被人劫走,他焉會逃出朕的手掌心,朕對他可是思念得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