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壯漢名叫魯賓,是原村長的長子;因為父親在異獸動亂中喪生,便成為了現存這些村人的領導者。在我提議先安置一下受驚的村人之後,好一陣忙乎才在一個還算完整的屋舍裏緩了口氣。
“實在慚愧,本應好好答謝恩人的,現在卻隻能粗茶淡水的讓姑娘您委屈在這簡陋的破屋之內……”像是做了好一陣的遲疑,魯賓才滿臉歉意的道出這一番話來。
我一怔,隨即心裏猛地羞愧起來。若是村裏的人知道了這異獸亂潮就是我這個‘恩人’咕動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在閻王麵前狠狠的參我一本呢?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也是出言打斷了他的話:“哪裏的事,村子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魯賓驀地抬起了頭出聲道:“對了,恩人剛剛說來源陽是有要事要辦?”
聽著他提起了這個話頭,我也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對著李伯輕點了點頭,他便明了的將裝著銀票的紅木匣子呈到了魯賓麵前的桌上。一邊將匣子打開,一邊也是出聲笑道:“我們姑娘有意將源陽區整片藥田買下來,這裏製備了兩倍的銀兩,足夠整個村子的人衣食無憂的過上一輩子還多。”
李伯說完,也是退到一邊抬眼觀察起魯賓的神色。隻見他先是有些詫異,接著眼中閃現了一些遲疑;顯然是有什麼重要的原因,讓他在這種巨大的誘惑之下猶豫不決。我也不急,一邊飲著微涼的茶水,一邊慢慢的等著。若是昨天,我或許還沒有把握憑著這些錢就那準這件事;但是現下不同,藥田遭受了如此的損壞,家園被毀,村人的傷也需要用錢請醫用藥;所以……
“魯賓不才,不能答應恩人這件事。”我正想著,這邊卻傳來魯賓那與我想象中完全相反的回答。微微一怔,抬眼見著他抿嘴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眉頭一挑,也是知道肯定有他的苦衷。剛欲要張嘴說些什麼,卻聽的一邊木蘭的聲音傳過來:“不知是何原因呢?我們姑娘給的錢,可足足超了兩倍。而且現下藥田被異獸這般一折騰,不全毀,也是損了八成。我們姑娘不但救了你們村人,還依舊願意出這麼高的價錢,怎麼還能說出不同意的話來?”
瞧著木蘭那越說越是激動的摸樣,我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未曾出言阻止;不為別的,我也很是好奇,為何在這般好的條件下,卻還無法打動眼前這個憨厚的漢子。憨厚……,該不會……?
這邊心裏剛剛冒出來一個想法,那邊魯賓在臉色一急之後,也是張了口:“姑娘誤會了,蘇老板的救命之恩,我們源陽村人畢生難忘;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代表整村人做了這個決定。”
“哦?”木蘭眉頭一挑,繼續問道:“小女不才,倒是不解其中是何用意?”
麵上閃了閃遲疑,魯賓也是有些尷尬,卻仍舊堅定的出聲道:“我自是知道蘇老板的好心,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源陽藥田現下已經沒有什麼價值,藥膳坊買下的話,也隻是弊多利少。”頓了頓,他又道:“再者,我也多少有些私心……就算異獸再次來犯,我們,也不會離開家園半步。”起身行了個禮,魯賓臉上滿是歉疚:“所以魯某厚顏,無法接受蘇老板的提議。”
抬手止住了那還想說什麼的木蘭,我笑了笑道:“是蘇絡想的少了,不過若單是為此的話,魯大哥倒是不用擔心。我身為藥膳坊的經營者,自然不會意氣用事的妄做決定;即使源陽藥田經曆了此番大難,也還是有一定的商業價值。”頓了頓,我臉上的笑意更濃:“至於魯大哥所說的離家,蘇絡原本便沒打算驅走村人;買下藥田,也隻是想配合藥膳坊所需,種植作業這些事,還是要擺脫村裏的各位的。蘇絡隻會提供一些便利的條件,並不會驅趕村裏的任何一個人。”
“這……”聽得我的話,魯賓的眼睛猛然的閃了閃,卻又遲疑了起來。我看著這不尋常的反應,自是明白了些,微微一歎,試探的開了口:“魯大哥這般遲疑不定,蘇絡冒昧,不知可還有無法說出口的難處?”
見我問出話來,魯賓身子也是微不可見的顫了顫,好一會兒,才抿了抿幹澀的唇咬牙道:“姑娘救了整村人,如此大恩,就算歸土之後會被父親責罵,魯賓也是無法再隱瞞下去。”深滬了口氣,他繼續道:“實不相瞞,早在前些日子姑娘派人來此協商前,便有人秘密的給家父置了口信……說不管藥膳坊開出怎樣的條件,都不可與之合作;不然……”說到這,他的麵上也是犯了難色,不安的瞥了我一眼,轉過頭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