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響,安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接起電話。
“表演完了?”聽筒傳出磁性十足的聲音。
“嗯。”安然的回答很簡潔,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我剛才去過你那裏,你不在,我走的時候沒關電視。”
“嗯。”
“看到新聞了?”
“嗯。”
“那你自己小心,早點睡吧。”
“嗯。”安然依舊是簡單的回答。掛了電話後,她呆呆地坐著,整個人安靜得像一尊雕塑。不知過了多久,她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高級督察傅君澤一早就接到了上頭的命令,要他和司徒康搭檔,負責最近被新聞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的連環謀殺案。這個案子已經調查了兩個月,卻沒有任何進展,死亡的人數一直在增加。媒體的持續報道,公眾的輿論,都讓香港政府壓力倍增,警局的壓力也有增無減,可想而知,負責這個案子的傅君澤的壓力有多大。
司徒康和傅君澤是警局的“鎮局之寶”,這次把他們從各自的組裏抽調出來一起負責同一個案子,那是史無前例的。傅君澤走到會議室門口,就感覺到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場。隻見司徒康正迎麵走來,司徒康的氣勢從來都不輸給任何人,他是“以惡製惡”的典型。
“司徒君。”君澤學著日本人的樣子,畢恭畢敬地鞠躬問好。
“千呼萬喚始出來啊。”司徒竟然翹起蘭花指,比君澤玩得還過分。
“可惜喚出來的隻是我啊。”君澤搭著司徒的肩膀走進會議室。
“不先把你喚出來,哪能喚出凶手啊。”司徒嬉皮笑臉的。
“你別這麼嚇唬我。”君澤拽著君澤坐下,把一份資料交給他,“這是最新的死者資料,我已經看過了,等人到齊,我們就討論。”
幾分鍾後,所有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員都到齊了,君澤一邊把資料發給大家,一邊簡單地總結道:“根據法醫報告和現場勘察,近段這六起凶殺案的死者的死亡狀態一致,我們初步判斷凶手是同一人。但除了作案手法之外,在這六名死者之間,我們至今找不到任何的相通點。從年齡到性別,從職業到家庭背景,從財務狀況到人際關係,這六名死者的差異跨度很大,根本無法判斷凶手的殺人動機。”
“雖然不能確定具體動機,但我認為有90%可能是仇殺。”司徒補充說,“死者中有男有女,死者年齡從30歲到60歲不等,職業跨度很大,所以謀財與情殺的可能性不超過5%。凶手殺人的手法快狠準,現場很幹淨,可見凶手不是衝動殺人,而是有預謀、有計劃地連環殺人。凶手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直接的證據。”
“更糟糕的是,法醫至今不能確認行凶的具體手法與凶器。”君澤拿起一疊死者頸部特寫的照片。細密的勒痕整齊地排列著,傷口幹淨整齊沒有多餘的摩擦。“從傷口判斷,凶器大約是細鐵絲、釣魚線之類的柔韌性和堅硬度較好的線狀物體,但傷口處卻查驗不到鐵鏽、塑料、尼龍之類的物質。”
“其實就算能確定,追查的意義不大。”君澤有些無奈地說,“鐵絲、魚線、尼龍繩,哪裏都可以買到。還有,如果這些東西有可能是凶器,要怎麼樣才能把它們的柔韌性把握得那樣完美?死者的傷口整體麵積寬兩厘米,幹淨整齊,沒有多餘的摩擦痕跡,每一道勒痕都清楚地排列著,在死者有掙紮的情況下,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法醫對凶器的判斷,仍然持保留意見。”
“唉,”司徒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隻能從死者的身份入手,找尋殺人動機。現在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這六名死者的共通點,並據此推測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會議結束,司徒回到辦公室,發現香煙沒了,就打算去警局旁的便利店買。剛走出警局,司徒就看見一個人。那個人穿著皮衣,戴著墨鏡,似乎也看見了他。四目相觸,雖隔著深咖啡色的鏡片,也能感覺到彼此眼中的敵意。
“好久不見。”那人高高地揮手,像是跟司徒很熟的樣子。
司徒露出鄙視的神情,站在原地用腳敲著地麵,等著他走近,“又來助紂為虐了?”
那人在司徒麵前略停一停,也不爭辯什麼,笑著說了聲再見就走進警局。
“但願你不會做噩夢!”司徒大聲地衝那人的背影喊,怕人聽不見似的。此時,君澤正在傳達室收快遞,一邊簽字,一邊朝這頭望,待那人走遠了,才過來問司徒,“你認識他?”
“香港警察的公敵,法政界的敗類,你可別說你不認識他。買煙去了。”司徒笑著走開。
君澤轉回身,已不見了那人的身影,但君澤依舊望著那個方向,神情很複雜。
一整天忙下來,司徒康饑腸轆轆地回到家,開門後像做賊一樣左看右看,看見不遠處的沙發上躺著一個粉紅色的背包。司徒嘿嘿一笑,伸著懶腰把鞋脫了,大聲喊著:“快,弄點吃的,餓死了。”
“拜托,我也才剛回到好不好。”一個清秀的女孩從廚房裏伸出腦袋,“等半個鍾頭吧。”
“半個鍾頭?我去君澤家吃。”司徒康起身拿外套。
“他不在家。”女孩的回答伴隨鍋碗瓢盆磕碰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不可能,我剛跟他在警局分的手,他家可比我近。”
“也許人家有第二個家呢。”女孩端出一盤水果,“先墊墊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