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叫醒。司徒告訴他,第七名死者出現了,在廣州。君澤很快出門,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安然,電話那頭傳來君澤不願意聽到的聲音,“我是安然,我現在不在家——”君澤立刻打安然的手機,卻是關機。君澤的眉頭頓時皺緊。
警察局的會議室又徹夜亮燈了。“死者令語堂,時代先鋒出版社老板,還有,他是孟蝶的老板。”司徒有些興奮,孟蝶的出現讓幾位死者的聯係點逐漸清晰。
“查過出版社,職員說令語堂比孟蝶提前兩天飛往內地,令語堂還曾經表示會與孟蝶一同參加讀者交流會,但事實上令語堂並沒有出席。”探員7768彙報。
司徒的興奮突然轉變為疑慮,“也就是說很多人知道孟蝶會和令語堂同時出現在廣州?”
7768點點頭說:“至少整個出版社的人都認為這不是秘密。”
“但酒店那邊提供的消息是,令語堂曾單獨與孟蝶在酒店會麵,而且共進晚餐,之後令語堂便遇害了。”君澤補充。
“孟蝶現在在哪?”司徒問。
“內地警方正在給她錄口供,然後搭明早的飛機回香港。”君澤揉著太陽穴,轉而振奮精神說,“在她抵達香港之前,查清她與令語堂,以及其他幾名死者之間,除去作者與讀者,老板與職員之外的一切關係及聯絡記錄。”君澤下著命令,司徒則皺皺眉頭,眼光變得深邃。
司徒把君澤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很認真地說:“我突然覺得孟蝶不像是凶手。”
君澤愣了一下,“沒搞錯吧,這剛要查她你就說她不是凶手?”
“我隻是說,不像。”司徒糾正他。
“有什麼區別?”君澤攤攤手表示不解。
“其實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證明孟蝶就是凶手的實質證據,所謂的共通點,隻是一個推理的依據。可是,現在這個共通點起了變化。孟蝶和令語堂的關係太過明顯,使得這次的謀殺過於暴露,與凶手一貫的完美隱蔽形成反差。”
“所以?”君澤期待司徒繼續說下去。
司徒抿抿嘴唇,遲疑了一下,最後把兩隻手分別按在君澤攤開的兩隻手掌上說:“所以我認為孟蝶與死者的關係隻是一個偶然。”
君澤眯起眼睛,將目光聚攏到司徒的眉間,“這樣會不會太牽強?如果孟蝶是凶手的說法無法得到證據支持,那你的這套說法,就更加是理論了。”
“所以我才說不像,而不是說不是。”司徒停頓下,“當然,她仍舊是目前最有嫌疑的人,我隻不過是想提出多一種可能性。”司徒似乎還有話說。
“多一種可能性?”君澤感到他要說別的什麼。
“凶手可能想轉移我們的目標,利用孟蝶脫罪,或者說拖延時間。”司徒的眼神突然淩厲起來。
“不可能。”君澤搖搖頭,“凶手要同時了解孟蝶和令語堂的行程,同時清楚六名死者與孟蝶的關係,才能想到利用孟蝶轉移視線,除了你、我,還有組裏的同事,沒人具備這些條件。”
“那也許就是你、我,或者——”司徒的聲音變得模糊。
“不可能!”君澤打斷他。
“不管可不可能,凶手的目的達到了。”司徒突然笑了。
君澤豁然開朗,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
“我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孟蝶是目前唯一落入我們視線的人,要麼,我們繼續調查她,要麼,就像我這樣,掉轉頭懷疑自己的兄弟,無論是哪種,都有利於凶手隱藏身份。”
“可是他沒有必要這樣做,因為我們對他根本一無所知,即使我們不懷疑孟蝶,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君澤提出疑惑。
“所以我才說,凶手是在拖延時間。”司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斷。
“如果凶手是在拖延時間,那就證明凶手的殺人計劃已經接近尾聲,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君澤有些擔憂地,“還有,假設你說的成立,凶手一直都隱藏得很好,卻突然不惜冒險,采用嫁禍這種拙劣的手段來轉移我們的視線,這就證明他已經產生了危機意識,換個角度來看,說明我們正在靠近真相,隻是我們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對。”司徒也感覺到這一點,“令語堂一死,凶手就開始拖延時間,這也就暗示了,在令語堂身上,我們可以找到致命的線索。還有,如果孟蝶不是凶手,而凶手又對孟蝶如此了解,那孟蝶,也勢必成為我們手中的一根線。”
“不錯,司徒,我負責令語堂,你負責孟蝶,一定要找出凶手與他們的關係契合點。”君澤感覺到勝利在招手,眼中充滿了希望。
君澤回到家,打開電話信箱,沒有留言。君澤皺皺眉頭,拿出手機撥號。還是沒人接,君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披起剛脫下的外套,出門。
安然家靜得很,空氣和塵埃都仿佛沉睡了幾百年,密閉的窗簾把沉浸於暗色調之中的空間包裹得更添幾分鬼魅的氣息。
“安然,安然?”君澤叫喚著,卻沒有回應。君澤別無選擇地放棄。他不認識她的朋友、她的同事、她除他以外的一切聯係人。他們的關係,從來就是塵封的秘密。知道的人,不是不願開口,就是不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