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在床上躺下,這件連環謀殺案,已經徹底攪亂了他的生活,但他依然要等,等一個結果。
清晨,鑰匙聲響,君澤敏感地翻起身,是安然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安然並不意外他的出現,把隨身帶的包扔到沙發上,去吧台給自己烤麵包。
“你去哪了?”君澤側目看她放在沙發上的東西,眼睛裏全是警惕。
安然衝過來,從風衣口袋裏掏出回鄉證啪的一聲摔在桌上,滿不在乎地說:“鋼琴巡演。”
“什麼時候,去的哪裏?”君澤看她毫不在乎的樣子,反而有些緊張。
“周一。”安然啃了一口四邊烤焦的麵包,“怎麼了,令語堂死了,你就坐不住了,是吧?”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君澤已經很煩了,他的耐性在底線處徘徊。
安然猛回頭看著他,淩厲的目光好像審訊室的那盞燈,直逼人的心理防線。
君澤別過頭,避開安然的逼視,“司徒的狀態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我想瞞不了多久了。”
安然冷笑,“你告訴我幹嗎?自己有數不就行了。”安然走到他身邊,聲音突然哀傷起來,“一直想隱瞞的,從來不是我。”
君澤看著她,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體,正對著自己,“你發誓,不是你。”
安然的眼中冉起絕望的絢爛,她掰開君澤搭著她肩膀的手,“我從不相信誓言。”她與君澤擦身而過,輕柔的話語鑽進君澤耳中,君澤的感覺卻是,刺痛。
“莫非不是簡單角色。”君澤突然冒出一句。
“八年前我就知道了。”安然好像早就準備好了答案。這時,君澤的手機響起來。
“你該走了,司徒可不好騙。”安然說著,往臥室走去。
君澤看了看手機,接起來隻說馬上就來,就掛了。
“我不想騙他,我也不是為我自己騙的他。”君澤艱難地說出這句話,離開。
安然躲在臥室門背後,笑笑,卻是悲愴的神色。
君澤匆匆趕回警局,穿過專案組辦公室前的走廊,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跟著司徒進了審訊室。“那個就是孟蝶嗎?背影很熟悉,在哪裏見過呢?”君澤眯起眼來自言自語。
“喂,你們那件恐嚇案查得怎麼樣?”兩個小警員從他身邊討論著案情經過。
恐嚇案?恐嚇案!君澤頓時想起莫非家白牆上的大紅油漆,想起那個被莫非稱之為“朋友”的女人。他這才發覺,自己一直沒有見過她的正麵。君澤立刻跑回重案組,朝探員7732打聽,“莫非的那個油漆恐嚇案怎麼樣了?檔案拿來我看看。”
“查清了,是一般的恐嚇案,已經上報了。”7732把檔案遞過去。
一般的恐嚇案?不,莫非跟“一般”這個詞是絕對絕緣的。君澤狂躁地翻看著檔案。找到了,第二現場目擊人:林徽蔭。不是孟蝶?君澤揉揉鼻子,並不完全釋然。回到辦公室,君澤仔細翻看了令語堂的資料,裏麵沒有提到之前的六名死者,也沒有提到孟蝶。
審訊室裏,司徒和孟蝶麵對麵坐著。
“孟蝶小姐是嗎?”司徒倒挺客氣。
“請問,你是在做筆錄嗎?”孟蝶認真地問。
司徒愣了一下,不知道孟蝶是什麼意思,茫茫然地說:“是的。”
孟蝶笑了笑說,“‘孟蝶’是我筆名,如果你是做筆錄的話,我叫林徽蔭。”
司徒握緊手中的筆,眼中的茫然變成欣賞,處變不驚,說實話,她有做凶手的潛質。“林小姐,我們開始吧,”司徒低頭看看資料,“林小姐,我手上正在調查一宗連環殺人案,有七名死者在這兩個月裏以同一種方式被人殺死,雖然死亡的地點和時間各不相同,但我們驚訝地發現,每次命案發生的時候,你都在附近,參加你們時代先鋒舉辦的讀者酒會,如果60場酒會有7場撞上了命案,我還能勉強接受,但是7場酒會撞上了7樁命案,這恐怕就不是巧合了吧。”
“看來司徒sir對我們時代先鋒不太了解,”孟蝶坦然自若地說,“每年的7月17日到9月17日是我們年度性的讀者重磅溝通月,自從五年前我加入時代先鋒,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頻繁舉辦讀者酒會,我們甚至為海外的讀者會員準備機票和酒店,而且所有的選址都是出版社決定的,所以說,不是我出現在了案發地,而是案發地選擇了我。”
“即便如此,時間的契合度也不會達到‘小時’這個精確度吧?”司徒拿出另一份資料,“我們對你參加酒會的具體行蹤作了調查,每次酒會結束,你都會在酒店過夜,而每次命案發生的時間,都是在酒會結束後的兩個小時之內,比如說,今年8月20日……”
“今年7月18日,7月30日,8月9日,8月18日,8月30日,9月9日,半夜11點至第二天淩晨1點,我都沒有你們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換句話說,我無法證明自己不是凶手。”孟蝶說得坦然。
“林小姐,你對死者的死亡時間相當了解啊。”司徒笑笑。
“我是專門寫偵探小說的,這麼精彩的案件,我怎麼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