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知道她在說笑,卻是顫抖地說笑。他聽得出,那種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慌。“那件案子,藏不住了。”君澤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說一聲。
安然心裏一抖,“那我呢?”
“暫時還沒事。”君澤低下頭。
安然放下手裏的衣服,走到君澤跟前。他的頭還埋在她膝蓋的位置,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害怕了嗎?”安然問。
“我有什麼可怕的!”君澤的聲音有些頹廢。
安然把目光移向窗外,望得很遠很遠,幽幽地說:“你怕你自己。”
對安靜的調查已經展開3天了,原定周四早上要開討論會,可偏偏君澤一大早就被重案組的上司叫去,放人的時候,已經是9點30分。君澤匆匆穿過走廊,等到離會議室近了,又不禁放慢腳步。
“什麼?死了?”司徒的暴吼從裏麵傳出。君澤停住要推門的手:死了?是在說誰?他從門縫裏偷看進去,司徒的臉色很不好看。
“不光是幫安靜打官司的劉律師,還有,一年前彙恒醫院著火,不幸葬身火海的三位醫務人員中,有一位就是當年為安靜做精神鑒定的方醫生。”探員7768報告完,緊跟著歎氣說,“這個安靜還真是個不祥的人,先不說牽扯進官司裏的人,就連她的父母,也在她八歲那年出車禍,全都不在人世了。”
八歲?君澤心裏一咯噔。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司徒覺得事有蹊蹺,皺起眉頭問:“是不是當年的記者也聯係不上了?”
“差不多吧,沒有進展。當年劉律師考慮到安靜的心理狀態,為她申請了閉庭審理,所以記者對案件的具體了解也很片麵,唯一一位獲得特批進入法庭的記者,現在已經移民,我們正想辦法聯係。”
“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也知之甚少,看來八年的等待並不是偶然,更不是凶手在發神經。”司徒感覺很不好,“一般律師打官司都有師爺作陪,劉律師的師爺知道多少?”
“他隻知道關於案件的部分,對安靜的私人關係不太了解,不過他倒是提到,安靜每次見律師,都有一個女孩子跟著,但那個女孩子從沒說過話,隻是陪著安靜。”
女孩子?君澤心裏又一咯噔。
司徒拿出一張報紙圖片,圖片上有一個低頭穿白裙子的女生和一個緊跟著她的女孩。“是這個女孩子嗎?”司徒指著後麵的女孩問。
“太小了,看不清楚,”7768為難地說,“師爺隻說那個女孩很清秀,具體的模樣,記不得了。不過他說,那個女孩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跟報紙上的這個,年齡倒很相仿。”
“這是八年前的報紙了,安靜當年20歲,這個女孩子十一二歲,不太像是朋友關係。”司徒琢磨著。
十一二歲,那應該就是安然了。可是,他們怎麼會查不到安然的身份呢?君澤覺得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握,甚至連安然,都可能對他隱瞞了很多。
“是什麼關係,找她出來問一下不就行了。”探員7769突然說。
“什麼線索都沒有,怎麼找?”司徒扔出一句,拿筆將圖片中的女孩子圈了出來。
君澤猶豫了下,推門進去,裝出剛剛到的樣子說:“查得怎麼樣?”
“傅sir,我們正研究這個女孩子跟安靜的關係,就是沒有線索,不知怎麼才能找到她。”一個探員把圖片指給他看,“要不,咱們掃描搜索?”探員7769提議。
“時隔八年,而且又是青春期,女孩子的變化會很大,很難做掃描搜索。”君澤皺著眉頭,考慮著自己該說的話,“該查的關係都查了嗎?”
司徒鬱悶地說:“都查了,跟案子有關的那些人暫時還聯係不上,安靜的同學、朋友,都說那件事以後就完全沒聯係了,倒是有人說她還有個妹妹什麼的,但好像不是親的,我們查過戶籍記錄,安靜是個孤兒,父母身亡後就進了孤兒院,既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其他親人。”
沒有兄弟姐妹!君澤頓時如被雷電劈中般,僵直了身體。
司徒回家後,打開一聽啤酒,坐在沙發上,把玩手中的遙控器。司徒樂下班回來,一進門就看見哥哥在發呆,司徒樂搶過他的啤酒說:“你沒事吧?魂都丟了。”
司徒康突然很認真地說:“問你個問題。”
“別太深啊。”司徒樂坐到他身邊。
“戶籍檔案,會不會出錯啊?”
司徒樂撲哧一笑說:“任何檔案都有犯錯的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錯誤。”
司徒康眼睛一亮,“你說什麼?”
“任何檔案都有犯錯的可能。”
“不是,後麵那句。”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錯誤,怎麼了?”司徒樂覺得今天的哥哥有點神經質。
司徒康的眼神犀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