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片斷雖然短暫,但給人的痛苦卻很綿長。君澤閉上眼睛,沉痛地說:“任何感情的開始總是意外,任何悲劇的開始,也總是意外。”
司徒見他鬆口,態度也有所緩和,皺著眉頭說:“你指的……是令語堂的案子?”
“司徒,今天如果不是你坐在這裏問我,這個案子,我永遠都不想再重複。”君澤的眼睛望向深遠的地方——
君澤剛到家,打開門,就聽見安然的哭聲。
“怎麼啦,小安然,誰惹你不高興啦?”君澤把她抱到椅子上。
“姐姐……”安然哭得厲害。
“姐姐?”君澤奇怪,安靜很疼安然的,哪舍得讓她哭成這樣。
“姐姐……死了……”安然哭得更大聲了。
什麼?君澤一驚,立刻跑進房裏,安靜躺在床上,手腕處,鮮血不斷流出。
君澤立刻把安靜送到醫院,安靜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是:“我要告他。”
“他?指的就是令語堂嗎?”司徒問。
君澤點點頭,“她說令語堂強奸她,還以工作來威脅她,不讓她把事情說出去。”
“可是令語堂有時間證人啊。”司徒想起莫非說過的話。
君澤艱難地用拳頭敲自己的腦袋,“他當然有時間證人,因為他的確是無辜的。”
司徒驚訝,不是因為莫非說中了事實,而是君澤竟然承認了事實。“你事先就知道?”司徒問。
君澤搖搖頭,“當時我跟安靜的戀情幾乎沒有人知道,所以我被陰錯陽差地派去維持法庭秩序。我本想拒絕的,但安靜不想公開我們的關係,所以我還是服從了。就是那場官司,我認識了莫非。一開始的時候,我是絕對相信安靜的,所以當莫非打出證人牌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揍他。當莫非打出瘋癲牌的時候,我更想揍他。”
“後來呢,你是怎麼知道令語堂是無辜的?”
“官司結束後,我請了長假,想多陪陪安靜,就在這段時間裏,我發現安靜的精神狀態有問題。”
“比如呢?”
“自言自語,對著空氣說話,情緒轉變非常快,好像活在一個別人看不見的虛擬幻境裏。”君澤仿佛在揭開已經結痂的傷疤,那種從肉裏透出來的痛讓他的臉幾乎變形。
司徒皺起眉頭,他不想逼君澤,但他不得不繼續盤問,“你知道這種精神狀態意味著什麼嗎?”
“是妄想症。”君澤簡單的回答讓司徒心中一震。莫非,又被你說中了,你到底是人是神?司徒稍有走神,君澤苦惱地跺跺腳,煩躁的聲音把司徒拉回來,君澤繼續說,“我不敢確定,於是我偷偷找了幫安靜做精神鑒定的方醫生。”
“方醫生不是說,安靜是神經衰弱與過分緊張嗎?”
“可是方醫生並沒有出庭。”君澤逐漸顯露他理智的一麵,“我覺得事有蹊蹺,就偷偷去找她,結果證實,安靜的確有妄想症。”
“但妄想症是有間歇性的,方醫生怎麼能確定,令語堂的案子,是安靜的精神幻想呢?”
“方醫生也無法確定,所以她才拒絕上庭,並且修改了診斷書。她想幫安靜。”君澤的眼中流露出感激,但是,結局並不美好。
“原來是這樣。”司徒眯起眼,“可是,你又怎麼能說服自己接受令語堂的案子的確是冤案呢?”司徒的內心十分好奇,如果方醫生都無法確定,君澤為什麼不選擇相信安靜呢。
“令語堂有六個時間證人,如果受害人不是安靜我也會站在他那邊的,你知道嗎?我相信她,因為她是安靜。隻是,她出賣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