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失明是怎麼造成的?”莫非問得很專業。
“她的失明很特殊,我們認為是海水的壓力造成視覺神經的壓迫,再加上精神打擊,造成雙目失明。她的視網膜沒有問題,所以普通手術無法解決問題,我們考慮過用手術疏解她的神經壓迫,但問題是,她的神經壓迫,不是物質障礙造成的,比如血塊,或者碎骨。她跳海的時候,頭部受到很大的壓強,這種壓強使她的視覺神經變形,就像一根鐵管被拗折了,而彎曲的部位又十分脆弱,如果想把它扳平,就會有斷裂的危險。”
“為什麼不送她回家?君澤和安然一直很擔心她。”
“她選擇自殺,就是想逃避傅君澤,送她回去,並不是好的選擇。而且,她一直不願意說出自己的過去,如果不是你太太的小說,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她、你、傅君澤和安然,還有一段那樣的故事。其實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隻是發現我們救起她的時間,和你太太小說中,提到的女主角的姐姐自殺的時間相當吻合,加上兩人都有精神障礙,我才開始懷疑,她是那個故事裏的人。”
“其實看到照片的時候,你已經確認她與君澤的關係了,為什麼不願意說出她在哪兒呢?”
“因為我覺得,傅君澤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我本能地,不想把安靜交還給他。我信不過他。”
“你總不能藏著她一輩子吧?”莫非笑道。
“不會的,還是有人能替我照顧她的。”
“誰啊?”莫非皺眉頭,無論是誰,都有得頭疼了。
“除了傅君澤,誰都有可能,”孟蝶看看莫非,“你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別開玩笑。”莫非擺擺手,手上的戒指在發光。
孟蝶看看他的戒指,“如果一枚戒指,就能把你束縛在過去的感情裏,那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放開懷抱,跟別人分享等待了九年才盼來的愛?”莫非看向她,她的睿智,像孟蝶。孟蝶沉默了一會兒說:“見過安靜之後,你自己選擇,要不要告訴傅君澤。但有一點你要明白,安然並不是過去時,也不再是將來時。”
安然正在收拾房間,傅君澤突然衝進來,臉陰沉著。就在剛才,司徒把安然遇見孟子的事告訴了君澤,然後百般勸說他要冷靜,但他應該知道,君澤在安靜的問題上,是不可能做到冷靜的。
“出什麼事了?”安然覺得不對勁,她不敢亂猜,怕嚇著自己。
“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安然有點猜到了,她的聲音在發抖。
君澤看著她,一甩手轉身就走。
“君澤!”安然叫他。
“肯說了嗎?”君澤轉身衝她吼。
安然有點被嚇住了,不是因為他的憤怒,而是因為他眼中複活的情感。“我怕你不要我了。”安然說得自然,流淚也是沒有絲毫掩飾,像是這話已在她嗓子眼裏憋了好久,說出來,是一種解脫;像是那淚在眼眶中隱忍了多時,掉下來,是一種釋放。
君澤沒再說什麼,直接轉身走人。
“你去哪?”安然追出去。
君澤沒有回答她,他要趕時間。
孟子給病人做完手術,剛出來就被司徒和君澤攔下。
“警察。”司徒他們亮證件。
“有事嗎?”孟子一臉茫然。
“孟先生,請問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司徒拿出安靜的照片。
孟子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她怎麼了?”
“這是我們要問你的。”君澤說,“她在哪裏?”
“對不起,無可奉告。”孟子轉身離開。
“孟先生,”司徒叫住他,“非法軟禁,罪名很大的。”
“我看你們不像是在查案,”孟子感覺到敵意,“我有責任保護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有她自己的家。”司徒看著孟子。
家?孟子的眼神突然深邃起來。九年了,終於找上門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