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孟家的人她還能找誰?”君澤實在想不到誰能如此悄無聲息地把安靜帶走,那一定是個她極其信任的人。君澤不禁看向安然。
安然注意到君澤懷疑的眼光,心痛得渾身打戰,卻抑製住內心不斷泛濫的絕望,“如果是我做的,我也不會告訴你,所以你沒必要浪費眼神來盯著我。”
君澤看看她,悶聲不響地拿起車鑰匙,出門。
安然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君澤也許是命中注定會給人帶去傷害的人吧,愛他越深,受傷越重。君澤的愛太沉重,太霸道,太尖銳,在傷害其他人的同時,他也將自己傷害得遍體鱗傷。
司徒回到家撲倒在床上,卻睡不著。太多的事讓他想不通。案子沒理清楚,安靜又突然失蹤,孟蝶突然暈倒,最奇怪的是,孟蝶暈倒時莫非的反應,和孟子知道孟蝶暈倒時的反應。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莫非的第一句話,是‘醒醒’,而不是‘你怎麼了’,孟子打電話問莫非的第一句話是‘孟蝶怎麼樣了’,而不是‘孟蝶怎麼回事’。雖然說每個人說話的方式不同,但總感覺……感覺不對,好像莫非和孟子,都不是第一次碰到孟蝶暈倒。司徒甩甩頭,這種所謂的直覺,他一直是不太相信的。但這次,他卻有著往更深處窺探的欲望。
清晨,一聲尖叫把莫非從安睡中驚醒。他披上外套,跑到安靜的臥房門口,“安靜,安靜……”
裏麵沒有聲響。
“我進來了。”莫非說著,推開門,卻發現床上的被子是掀開的,沒有人,衛生間的門卻掩著。莫非走到衛生間的門口,“安靜,安靜,你在裏麵嗎?”
還是沒有聲響。
莫非猶豫了一下,“我進來了。”他推開門,卻看見安靜歪倒在角落,頭靠著洗臉池的棱邊,略有紅腫和擦傷的痕跡,腳邊的地板瓷磚上有未幹的水跡。原來是滑倒撞暈了。莫非鬆一口氣,抱起安靜,放到床上,幫她蓋上被子。等著挨罵吧。莫非愁眉苦臉地撥通孟蝶的電話,結果自然被痛罵一頓。
突然,安靜轉醒過來,眉頭緊皺,似乎感覺到了額頭傷處的疼痛。莫非無奈地聳聳肩,如果再早醒一分鍾,他就不用挨罵了。
“好痛!”安靜叫著,很輕,她還沒全醒。
“安靜。”莫非靠近她。
安靜睜開眼,“誰?”她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呼吸,有些驚。
“是我,莫非。”莫非知道她還不習慣,“別怕。”
安靜的情緒穩下來,“我,跌倒……”
“我知道了,你在浴室跌倒,現在沒事了,你在自己的床上。”莫非盡量解釋清楚,不讓她太激動。
“謝謝。”安靜說。
“你接著睡吧,我就在外麵。”莫非替她拉拉被子,出去了。
安靜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邊溫柔的氣息。
“蝶姐,是不是你?”
“當然是我,這裏除了我和莫非,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來。你放心,他找不到你的。”
安靜拉著孟蝶的手,“蝶姐,我欠你的,這輩子怕是還不了了。”
孟蝶一愣,隨即笑著掉出一滴淚,“胡說什麼,我們是好姐妹,說什麼欠不欠的話。女人,是應該同舟共濟的,如果為了男人犯的錯,相互埋怨,彼此嫉恨,那才是錯誤。”
“你打算一直瞞著他嗎?那他永遠不會知道你的心——”安靜似乎想表達什麼。
孟蝶一笑,“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何必多此一舉揪它出來?人人都想有一個溫暖的家,一段美好的童年,即便是個夢,也讓它做到底吧。”
安靜握緊孟蝶的手,她能感應到她的無奈,她的矛盾,她的心甘情願。
安頓好了安靜,孟蝶先下了樓,走進停車場,拉開車門,突然一陣眩暈,暈倒在地。
“孟蝶!”莫非及時出現,他知道這次孟蝶不是裝的。他把孟蝶抱進自己的車裏,轉動車鑰匙。
車子呼嘯而去,飄起的塵土,迷離了司徒的眼。醫生和病人,原來都跑到這兒來了。司徒遙望著遠去的車,並沒有追逐,而是突然有了另類的感慨。人總是喜歡看美的東西,即使知道美麗的背後,是醜陋,是黑暗,也情願被表麵的美麗所欺騙。醫生,病人,從沒有分界線;親人,情人,未必沒有交集。可是,當生死也捉摸不定時,美麗,就是一種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