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清風掠過樹稍,舒緩的沙沙聲,飄飄渺渺,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我們正走著,聽到泉水流動的聲音。
叮咚作響的水聲,像一首夢幻曲。
我們循聲而去,快到泉邊時,我們意外地發現馬飛峽和胡厲娜蹲在泉邊洗手。
我覺得奇怪,他們不是鬧掰了嗎?怎麼會在一起?我和吳歡蕾交換了一下目光,誰也沒過去,像賊一樣聽他們說些什麼。
胡厲娜說:“我向你道歉過多少次了,請你原諒我爸,可你就是不肯。就算我爸不好,把你爸送進了看守所,我替我爸向你道歉行了吧?你倒是說話呀。”“我不想聽你的假惺惺的道歉。”馬飛峽瞪了一眼胡厲娜,說:“這是道歉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把你殺了,再向你道歉,那很虛偽。”
“你說我虛偽?”
“對!你就虛偽。”
“我是真誠的。”胡厲娜說。
“你要是真誠的話,就想辦法把我爸弄出來。”
“我向我爸求情過,讓他想辦法把你爸弄出來,我爸說……”胡厲娜想了想說:“我爸說,你爸的問題很嚴重,屬於嚴重打擊的那種……”
“得了,得了。”馬飛峽極不耐煩地說:“我爸有問題,你爸就那麼幹淨?哼!我才不信呢。好了,好了,我今天就從你那兒把剩下的東西都拿走,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你別走!”胡厲娜眼裏充滿淚水地說:“不要把我甩了。”
“哼!你真死皮賴臉!”馬飛峽惡語中傷地說完,頭也不會地走了。
“你走了我就上吊!”胡厲娜突然喊。
馬飛峽站住了,但沒有回頭,他氣恨地說:“你就是上吊,我也不原諒你爸,這深仇大恨我忘不掉,我爸在看守所都瘦得脫形了,頭發像草一樣。我想起這些來就受不了,就恨你。我想控製,但我控製不住自己。”
“你那麼絕情就是想逼我死,我就死給你看。”
絕望癡情的胡厲娜,哭著喊著,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根兒繩子,找了個樹杈甩上去,她甩了半天也沒有成功。
“你想死?好!我成全你。”馬飛峽扭過頭來看看四周,沒有看見一個人,他走過來,搶過胡厲娜手裏的上吊繩說:“是你自己要死的,我可沒逼你,老天爺可以作證。”他說著,就給繩子栓個活套,輕輕一甩,繩子頭就穿過樹杈。
繩子套晃動著,像一個陰謀詭計。
“這小子還是人嗎?他連畜牲都不如。”我小聲罵著,剛要衝過去,被吳歡蕾拉住了。
都什麼時候了,眼看要出人命了,虧她還沉得住氣。
她不會認為胡厲娜是她的情敵見死不救吧?我奇怪地看看吳歡蕾,她還是那樣沉得住氣,把我按著蹲在地上,小聲說:“再觀察觀察,越是在緊急關頭,越要沉住氣。”
“哼!你死吧,我把一切都給你準備好了,給你。”馬飛峽說著,把晃蕩的繩子扔給胡厲娜,走了。
“哇——”胡厲娜暴發出一聲絕望的哭聲,癱坐在地上,衝馬飛峽走的背影大罵著:“馬飛峽!我恨你!恨你!你太絕情了,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了你,沒想到你這樣對我。你想讓我死,我偏不死!”
我興奮地攥著拳頭,使勁兒揮著,小聲說:“對!哥哥支持漂亮妹妹不死,氣死那王八羔子。”
我的話還沒完,屁股上被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疼得差點兒跳起來。
吳歡蕾狠狠地瞪我一眼。
“嗚嗚嗚……”胡厲娜繼續哭著:“馬飛峽,你這麼對我,是你沒有福氣,找遍天下,你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對你好的女孩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把我甩了,我也報複你,讓你後悔一輩子。人間沒有情可追,我去也!”
不是說好了不自殺了嗎?怎麼轉眼就變了?女孩子的心,真是猜不透。
胡厲娜兩眼一閉,把美麗的脖子伸到隨風晃動的活套裏。
這突然的變故把我和吳歡蕾嚇傻了。
就在我和吳歡蕾發出呼喊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3
胡厲娜的腳懸空而起,像根兒樹藤那樣悠蕩著。她的雙手胡亂抓著,拚命想抓住一根兒救命的稻草。與此同時,胡厲娜的咽喉裏發出沙啞沉悶的喊叫,但那喊叫是無聲的,隻是嘴做出喊叫的口形,喊叫的聲音被繩索勒死了。據上過吊沒有死成、有幸活下來的人說,當脖子套進繩套裏就後悔莫及了,想喊人來救命又喊不出來,隻有絕望地掙紮,再掙紮。另據死亡研究專家說,上過吊沒有吊死的人,下次自殺選擇個死亡方法時,決不會再選擇上吊,因為上吊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我和吳歡蕾驚叫著,發瘋似地跑過去時,已經有個人捷足先登。
他飛快地跑著,好像早有預測到一場災難要發生一樣,他在很短的時間就跑到胡厲娜跟前,隻見寒光一閃,飛起一刀,繩子斷了,“噗通”一聲,胡厲娜歪斜著身子從半空中掉下來,那人順勢把她抱在懷裏。因為慣性很大,他們雙雙倒在地上。
胡厲娜緊緊摟著救她的那人的脖子感到十分委屈地哭起來。
我和吳歡蕾看呆了,比拍電影還精彩。
“你為什麼回來救我?”
“我愛你,舍不得你死。”
“真的?”
“真的。”馬飛峽說著,在胡厲娜的頭上親了一下。
胡厲娜紮在馬飛峽的懷裏又哭起來。
一場虛驚,我和吳歡蕾緊張地喘著粗氣兒,但心裏的一塊兒石頭總算落地了。
我看了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又看到他們親熱的樣子,我心裏酸甜苦辣,什麼味道都有。
我衝馬飛峽氣憤地喊:“有你他媽這樣的男人嗎?你簡直就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