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下頭顱的曹映雪臉色蒼白,受了不輕的內傷又強行趕了近千裏的路程,此時已然是強弩之末,但仍舊強撐著侍立在府主李定國的身後,渾身浴血,盡顯天策府府軍風範。
鬥大的頭顱砸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震人心魄。在場的不少武林名士都抽搐了下嘴角,顯然是被曹映雪這一下砸到心坎兒上。
頭顱上沾滿血跡,已然幹枯成了黑色,加上又奇大,以至於沒幾個人認出這是誰的頭顱,離得遠的甚至以為這女將是殺了頭牛才濺得滿身鮮血。
但依舊有眼神兒比較好的。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後,方有人驚覺,失聲叫道:“好像是真罡門的金剛!”
縱然頭顱大了兩三倍,但是麵目依稀,眼睛鼻子一個不差,自然會被人認出。
此言一出,頓時整個大廳裏鴉雀無聲,有的隻是沉重的呼吸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麻煩府主大人給個交代!”廳中一人沉聲向李定國問道。此人是南方另一武林門派暗狼幫的幫主,名叫暗狼,素來與真罡門交好。
暗狼此人生性十分凶殘,但有著天策府震懾江湖,故而一直不怎麼流露出本性,暗地裏卻做了不少殺人滅口的傷天害理之惡事,卻從未被發現。此時見交情頗深的真罡門金剛竟然被斬下頭顱,十分的驚疑不定,幾乎以為這是天策府準備要做新一輪的江湖清洗。
別人不知暗狼心中所想,隻當他是痛心於舊友的死去,因此也紛紛朝天策府看來,隻等著李定國給大夥兒一個解釋。
天策府馬踏江湖已然是數十年前的舊事,早已被人遺忘在故紙堆、荒草塚之中,此時見到一派之主血淋淋的頭顱皮球一般的滾在地上才恍然醒悟,天策府從來就不是一個武林門派。
天策府是一匹狼,一匹隻要有人敢出頭便會被撕咬的粉碎的東都狼!
“李府主,難道天策府準備重演當年的舊事了麼?”有老一輩兒的人物顫聲問道,牙齒顫抖相擊之聲十分響亮。
這是經曆過天策府馬踏江湖那段歲月的人,依舊清晰的記得無窮無盡的金戈鐵馬粉碎一個又一個武林門派的慘狀。
那個年月,任你修為通天,縱是能一人破百甲,最終還是會被蔽日飛蝗一般的箭雨射成一堆爛泥。此時又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怎能不驚懼?
李定國神情淡然,從座椅上站起邁步走到金剛的鬥大頭顱一幫,伸出腳來將金剛麵孔朝前的頭顱翻了個個兒,任由那張血盆大口仰天無聲嘶吼。
仔仔細細的查看了幾遍之後,眉頭微皺的李定國方才說話,一張嘴便是石破天驚。
“江湖武林這種東西本就應該存在於黑暗中,不過既然朝廷給了你們曬太陽的機會,那便該好好珍惜,不然天策府的槍可不是聽天策府的!”
李定國角色轉換很快,這一番話完完全全是朝堂上諸位大人的話,什麼都沒說卻又好似什麼都說了,能不能領悟,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
可惜武林就是武林,縱然有李太白這般文采斐然,心思靈秀的一代詩仙,可更多的卻是鬥字不識一筐的粗魯漢子。摸爬滾打了半輩子或許在一些武林中的事情上心思靈活,但眼光和氣度終究是不夠的,若論拳頭隻怕隨便一個便能打的整個金鑾殿上滿朝文武滿地找牙,若是論玩心眼朝堂上隨便一個便能刷的一群武夫團團轉。
莫說手握大權的朝堂大佬,便是一縣之知縣,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也能將一縣之內的所有幫會治的服服帖帖,任他武功再高也得怕朝廷的鐵騎不是。這便是勞心者與勞力者的區別,勞力者或許會借勢,但勞心者卻會造勢。
李定國的一番話說的在座的所有武林人士眉頭大皺,完全沒有幾個明白其中的意思。隻有藏劍山莊的葉莊主和唐家堡的唐老太太才隱約明白,顯然是這個真罡門的金剛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了,觸了朝廷的逆鱗,那絕對沒什麼好商量的。
“將此人頭顱拿石灰醃了,傳首江湖,任何一個門派都要掛上一日!”見這些人依舊不懂,拿出了官威的李定國也不再解釋,直接命令手下親兵將金剛的頭顱拿取醃了。
廳中眾人別的不明白,傳首二字還是聽的清清楚楚。年輕一點的少壯派顯然是不服氣這種極其侮辱自家門派麵子的命令,紛紛出言表示不滿,要求李定國取消這一命令。
李定國麵帶煞氣,十分不善的看著那些喧鬧的人,冷笑道:“你當我天策軍軍令是什麼?本座要聽也隻聽陛下的,你等算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