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閻羅大網迅速在水中拉回,慕容玉葉得意地拽著沉甸甸的網朝河岸走,嘴裏哼著完全走掉的漁家曲。手中網一丟,落入滿眼的是一地河蚌與鮮活的魚蝦在蹦躂,數隻螃蟹高舉大螯頗為惱怒地揮向慕容玉葉,就是不見吒天的影。
“搞什麼?還真跟我玩躲貓貓,我還不信真捉不到你咧!”
慕容玉葉再次跳入水中,左一拋右一撒,整個河麵銀光灼亮,宛若銀盆倒扣水中。待她收回大網仍未尋見吒天的影,不免有些氣惱。她憮然自失地站在水中,托腮凝思,吒天莫不是有遁地入天的本事,平白無故消失真是奇了。
岸邊走來一腰挎魚簍的漁夫,瞧著一地鮮活河貨,再瞥了眼河中“捕魚人”,不禁羨慕地嘖嘖嘴,他捕了這麼多年魚,一年加起來也沒這麼多。
慕容玉葉懊喪地跨上岸,頭不抬地從她無心捕獲的河貨旁走過。漁夫一臉詫然,連忙上前拽住她的衣袖,急急問道:“小兄弟,你的魚!”
慕容玉葉偏頭,有氣無力地回道:“送你的。”
漁夫聽了甚是欣喜,連忙蹲身逮魚放入竹簍,讚歎慕容玉葉是河伯在世。
亥時初刻,明月皎皎,清風徐徐。
陌上明月五重樓的一隱蔽扉窗邊,一男子饒有興致托腮看著窗外,他螓首膏發,白衣廣袖,衣帶當風,頗有幾分儒雅君子之態。
屋中橫臥一架雍容華貴用金線繡織的牡丹鬥豔的屏風,案桌上擺放一玲瓏精致的小香爐,青煙嫋嫋,熏香濃鬱。
屏風上現出一瘦長身影,這人抱拳行禮,壓低嗓音說道:“主子,蒲國細作傳來消息說那女子確是殘枝府上做雜役的,三年前被殘枝帶入府,一進府便瘋瘋癲癲地大鬧,險些把殘枝府放火燒了。殘枝沒辦法隻好將她關起來,托人天南海北尋醫問藥,今年初她的瘋病才有所好轉。”
男子聽著,一泓如秋水般的眸中有無數細碎水晶在沉澱,臉上的恬靜與從容被打破。他良久未說話,唇邊強行擠出一抹淺笑,試圖撫平心底的不平與煩躁。
“主子,要不讓屬下逼那女子說出她是誰?”
男子淒然而笑,道:“她早忘記自己是誰,瘋了後便丟了過去記憶,你恐怕從她嘴裏掏不出什麼,這世上唯一知道她是誰的隻有殘枝。”
“那……屬下把殘枝捉了,逼他說出她是誰不就行了?”
“殘枝不是凡人,豈能被我們輕易捉到?不急,這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屏風後的人點點頭,隨即眼中浮起一絲驚懼,驀然說道:“主子,犬兒他……”
窗邊男子重重歎出一氣,清俊的臉龐霎時陰雲籠罩,怒意澎湃,他顫聲說道:“犬兒……。他不會有事的,至今未見有人索要贖金,也未有人送來消息,怕多半沒事。各地布下的暗隱都在費心勞神探查,怕一有動靜就會來通報。”
“主子,不知屬下該不該說,那犬兒當真是你和……羅刹女所生?”
男子聽得這話飄渺笑著,朝屏風後的人揮揮手,那人立馬噤聲朝後退去,身影一晃,如煙般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