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知覺讓它得以免受更多痛苦,高原雪豹意識消逝前強烈的恐懼感漸漸消退了,心頭隻剩下一個疑惑:
殺死它的,絕非普通山地狼……對方到底是什麼怪物?
灌木叢上的積雪撲瑟瑟掉落了一地,雪白的狼影緩緩移動著,口角詭異的細小冰屑,逐漸消散到空氣中……
暴風雪不知何時平息了,先前的灰暗天幕轉為徹底的濃黑色。如同狂亂的樂章到了尾聲,當黎明前的黑暗終於完全充斥天地,沉默的山脈間最後一絲微光也消失了。
絕對的黑暗和寂靜中,突然響起一聲似狼似虎的嗷叫,隱隱散發著邪異魅力,直透雲宵。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數不清的獸吼自山林深處響起,此呼彼應,傳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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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過後,便是黎明。
翻著魚肚白的天邊現出一小片紫紅色朝霞,半掩在高大雪峰後麵,向著蘇醒的大地投射出萬紫千紅的光芒。逐漸,撥開耀眼的雲彩,太陽像火球一般出現,把火一樣的紅光傾瀉到樹木、雪原和海洋上……新的一天,太陽之神重新降下永恒之光,偉大神力再次驅逐了夜魔的黑暗,為大地帶來光明。
晨輝中,一輛精致的四輪馬車沿著海岸邊的小路緩緩駛向高崖上雄偉的古堡。
幾隻海鷗鳴叫著掠過車頂,被一陣悠揚的小提琴音樂吸引,好奇地降落到古堡靠海一麵的露台上,又被下方滔滔不絕地洪亮嗓音驚飛。
“作為傳說中最為古老的神詆之一,太陽神密斯特的名字被布魯斯世界的人類及渴望溫暖的其它種族熟知並信仰。
人們相信運動、誕生、創造、黎明、複興、春天、活力、青春等等名詞能夠與這位太陽之神聯係到一起,光明教廷專門建立有太陽神殿,將密斯特奉為僅次於天父的十二主神之一,神的侍者——晨光牧師們會在清晨第一道晨曦射進神殿大門時舉行朝拜儀式,與信徙一起高聲歌誦讚美禱文,與世人分享太陽神賜與的恩澤。
而在一些非人類種族中,太陽神的信仰也以不同稱號呈現……信徙以各自的方式表現虔誠,有的更一直將其當作司掌光明與生命的唯一神來崇拜,反而對於光明聖典中眾神的監督者、偉大的天父一無所知……
可以說自布魯斯世界的文明光芒閃亮以來,太陽神密斯特的神力超越種族界限,一直博大地護持著向往光明與溫暖的任何生命!即使在神史上最黑暗動蕩的年代,這位偉大神力的立場也不曾動搖……”
渾厚低沉的嗓音巧妙地應和著小提琴悠長宛轉的音符,如一首古老的詩篇,在露台上空回蕩。
隻是這詩篇也實在太長了點,如果能精簡一些,將更加動人心弦。拉琴的侍者忍著手臂的酸痛,極力維持優雅的姿勢,心中如是想道。
“露茜小姐……露茜小姐?你有在聽嗎?”
年老學者低沉的語音一頓,中止了朗讀,試圖喚醒趴伏桌上的少女。他的語氣中夾著一絲慍怒。
少女披著一件純黑色貂皮鬥篷,纖細的雙臂枕著臉蛋靜靜地伏在桌麵上原本應該放書的地方,好夢正酣。此刻聽見學者的呼喚,她微一偏頭,露出一隻圓潤可愛的小耳朵,似被驚擾了美夢。
“呃,原以為露茜小姐至少會對十二主神的名稱感興趣呢……”
學者沒有得到回應,朝陽下少女仍然一動不動,一頭漂亮地深綠色卷發披散於肩,仿佛海藻般光澤柔順,被風一拂又如波浪般靈動輕盈。
“那麼,赫墨爾明天再向您講解精靈三神的預言,請允許我先退下了。”自稱赫墨爾的學者推了推眼鏡,無奈地合上厚厚的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