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有他一個的話,明日的早晨,我要見到前往霍洛莫蘭的馬車。”
巴德爾的話音一落,笑容滿麵的阿爾納便踩著碎步,單手捂胸,向後退了些距離,然後躬身行禮,“國王注視著我們斯裏蘭卡的子民,我會在此等待您的凱旋歸來。”
“正義終將壓倒邪惡。”在臨走前,阿爾納帶著平和的笑容,示以王國最高的禮節,將巴德爾送出書房。
……
在重新回到陽光炙熱的大街上後,巴德爾根據從阿爾納那得到的信息,準備先去致遠港的一處酒館打探打探這幾日來帝國軍隊的動向和致遠港中巡查士兵的分布情況。
等到他進了致遠港中唯一的酒館,巴德爾才發現昔日人聲鼎沸的嘈雜之地現已成為一處冷清的場所,隻有渺渺幾個身著帝國軍裝的士兵聚在此處喝酒扯皮,原先酒館的幾個常客也沒了蹤影,隻餘下一張張空閑的桌椅和吧台上無所事事,正在擦拭酒杯的酒館老板。
見到來了新客人,這位沒精打采的酒館老板才有了些許的活力,他熱情的招呼著法師的到來,趕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眯眯的招了招手,道:“好久不見啊,加林。”
酒館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喜歡和人攀談,說話時總是帶著濃濃的鼻音,興起時會請人喝酒,常常和幾個酒鬼喝的酩酊大醉,連生意都不管了,幾個酒鬼親切的稱他為老酒壺,久而久之,他的真名反而沒人叫了,來到這兒的客人都隻喊:“老酒壺,我要一杯清海。”
“老酒壺,好久不見。”
說起來,加林還是挺喜歡這個老頭的,和他說話很痛快,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完全不像一個靠著賣酒為生的生意人。
“還是要一杯清海?”老酒壺舔了舔淡色的嘴唇,在巴德爾還沒有給出答複的時候,就熟練的取出了他製酒的神器,一個銀白色的鐵罐,往裏麵利索的倒了些不同品種的酒液後就迅速的搖晃起來。
原本隻準備來問點消息的巴德爾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嗯,老樣子,要一杯清海。”
那就喝一杯吧,法師這樣想著,隨手找了張椅子坐在了吧台前。
酒名清海,淡色的酒液層層疊疊,杯底映出一片淺藍,最上層的酒液卻像是清水一般,直直的透過變換的顏色,讓人瞧見自己那湛藍的麵龐,就如同置身於海麵之上,清風拂過臉頰。輕輕一抿,酒液口感醇厚,濃鬱的酒香從中逸散開來,似乎連這個世界都泛起了海波,忍不住又飲了一口,多層次的甜味裹挾著調皮的舌尖,令人難以忘卻其中的美妙滋味。
“怎麼樣?”
老酒壺又重新拾起了那個已經很幹淨了的酒杯,用抹布慢慢的擦拭,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看著巴德爾一口一口的飲盡那杯由他親手調製出來的美酒。
“一如既往的不錯。”
巴德爾閉了閉眼,似乎是在回味,用指節輕輕敲打著吧台,合著腦海中家鄉的歌謠的拍子,舌頭抵著牙尖,輕聲道:“感謝你的酒,它讓我想起了故鄉。”
“哈哈哈……”
老酒壺大笑了起來,他開心的拿過巴德爾麵前已經空了杯子,又往裏麵倒了一杯深紅色的酒,然後一飲而盡,大大咧咧的動作間,幾滴酒液順著他的胡子滑下,映照在陽光下,折射出屬於普通人的光芒。
從腰間的錢袋裏摸出二個帝國金幣,巴德爾將其丟在了老酒壺的眼皮底下,它們兩個閃著金燦燦的光芒的小玩意滴溜溜的在木製的吧台上轉了兩圈,差點晃花了老酒壺的眼。
“你這是做什麼?”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結結巴巴,平日裏,這個不怎麼在意錢財去向的老頭從沒有見過如此麵值的錢幣,那些酒水的價格至多也不過幾個粘著汗臭味的銅板。
“一杯清海,外加一些消息。”巴德爾故作神秘的搖了搖手指,摁在了一枚金幣上,那個精致的雙頭鷹在他的手指下向上瞅著老酒壺,卻是沒讓他愉快起來,反而驚出一身冷汗。
“你是!”
老酒壺像是猜出了什麼一樣,低低的咳嗽了兩聲,也沒有去收下法師的酬勞,隻是看向他身後的士兵,那些說著異國的語言,常常用凶惡眼神盯著他看的侵略者,不知何時已經少了一個。
“快跑。”他的臉上帶著急切。
“什麼?”坐在他對麵的法師顯然還有些聽不懂的茫然。
“快跑啊!”
蹭蹭蹭。
伴隨著一連串刀劍出鞘的摩擦聲,一個帶著清河口音,說著純正帝國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