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個小時吧,我才小心翼翼地去睡覺。我家住的平房,特別簡陋,去我那間,要經過我爸媽睡的房間。走動的時候,還是把我爸吵醒了,他問我:“咋才回來啊?”我說:“玩的有些晚了。”我爸說:“早點睡吧。”
我去了我的房間,把衣服褲子脫下來掛到床頭,希望明天早晨能幹了,這樣就不會被父母看見了。然後我就躺在床上,又開始回憶今天晚上的事。
這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大多時候想的肯定是報仇,然後還要想郝越為什麼敢打我。然後我就總結,平常在班上,我的地位確實挺低,誰也敢指使我,叫我跑個腿什麼的,跟我開侮辱性的玩笑更是家常便飯。所以我坐個桌子,郝越都敢打我,他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還有其他同學,也沒把我當人看。
然後又總結為什麼會這樣,同時也參照班上其他常被欺負的同學,最終得出以下結論:第一,我家裏無權無勢,父母也沒什麼本事;第二,我不夠機靈,也不會說話;第三,我實在太瘦弱了;第四,我長得也不咋地。
綜合以上幾種條件的話,就很容易會被別人欺負。不光是人的社會,動物的社會也是這樣的。反正這天晚上,我想的確實挺多。
然後我就又想,該怎樣才能改變現狀,以後不會再被人欺負呢?
我想了好多好多,幻想自己爸媽有權有勢了,幻想自己變得四肢發達,幻想自己變得高大帥氣之類的。想了好多都不現實,而且沒有用,現在當務之急,我得報仇,我得想辦法把郝越給打一頓。否則明天開始,我的地位就更完蛋了,還指不定要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但是怎麼報仇?我肯定打不過郝越,他實在比我壯,打起來,我都沒還手的力氣。那我就隻能叫人了,可是我叫誰呢?學校好多混的好的,人家憑啥幫我打架?想來想去,我就想到阿福身上了。阿福是我小學同學,現在在我們年級混的特別好,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老大,郝越見了他絕對跟小狗仔一樣乖。可是我和阿福雖然以前是同學,可是基本沒說過幾句話,人家還不知道幫不幫我。
可是沒辦法,我隻能求助阿福,我隻認識他一個混子。想好以後,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第二天早晨,爸媽去上班了,給我留了早飯。我起來自己吃了飯,又開始想阿福的事。
怎樣才能叫阿福幫忙?我想了想,就把我的存錢罐打破了,裏麵都是一毛一毛的硬幣,最大也就是五毛的。點了一下,有二十塊,出門以後在小賣鋪換成整錢,又花了十塊錢買了包煙。當時十塊錢算好煙了,大部分都是抽五塊錢的,包括我爸都是抽五塊錢的。
我把剩的十塊錢,還有買好的煙放進口袋。來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找阿福。我是一班,阿福是三班。我來到三班門口,東張西望,沒看見阿福,應該是還沒來。
是的,我想好了,拿這煙給阿福,讓他幫我打郝越,求人辦事總得花點代價吧。當時十塊錢的煙真是好煙了,我完全想不到阿福拒絕我的理由。我當時心裏燃起一絲希望,想像阿福帶著我進了我們班,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揍了郝越一頓,該有多風光多牛逼啊。
等了一會兒,我看見阿福來了,身後還跟著四五個學生。我連忙走過去叫他,阿福看了我一眼,有點不耐煩地說:“幹嘛?!”就這一句話,我的心就涼了一半。加上他比較厲害,我也有點害怕了。我拿出煙,結結巴巴地說:“給,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