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吳貴妃,蕭可立刻換好便裝,朝著楊名招招手,正準備往宮外走,卻看見李公公又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陛下,戶部尚書方大人求見。”
蕭可急著出去,皺著眉頭說:“李公公,你幫朕擋了,就說朕今日有要事,讓他明日再來。”說著,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公公,帶著楊名從另一道門走了。
方府的管家又在門口,看見蕭可滿臉堆笑,把他迎到廳中,剛想行大禮,蕭可擺擺手說:“免了免了,朕在這裏還用得著這麼多繁文縟節,文淵呢?”
“陛下您先歇著,我去叫小少爺過來見駕。”方管家賠笑著說。。
“不必了,他還住在那間屋子裏吧?朕自己過去找他。”蕭可興衝衝地往內室走去。
方管家想攔又不敢攔,隻好跟在後麵一溜兒小跑:“陛下,這於禮不合,小少爺不拘小節,隻怕衝撞了陛下……”
“文淵什麼樣子朕沒見過,他是不是還在賴床?這個懶貓,看朕把他揪起來!”
眼看著方文淵以前的臥房就在眼前,蕭可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推開了房門,不由得愣了一下,屋子裏靜悄悄的,床褥整齊,窗明幾淨,一個人也沒有。
方管家賠笑著說:“小少爺一早有好友來就出去了,剛才說是已經回來了,怎麼又不見人影了。”
蕭可頗有些不滿,臉沉了下來:“不是說好了今天去梅山寺還願嗎?”
方管家隻覺得渾身冒冷汗,硬著頭皮說:“小少爺一直念叨著呢,一定不會忘記的……”
話還沒說完,隻聽到屋外方文淵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的事情,臣怎麼可能會忘記呢,臣隻是沒有想到,陛下這麼早就來了。”
蕭可回頭一看,隻見方文淵站在後方,笑意盈盈,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悅。“我心裏記掛著你,連你小叔也沒見,就溜出來了。”
“不是記掛著我吧,春日爛漫,每日埋頭政務,一定很無趣,走,我們一起去梅山寺。”
梅山寺的漫山遍野的梅花已經謝了,另一片桃花林開得正當時,粉紅的花瓣仿如一片片雲層,映襯著一望無際的綠色,顯得分外的妖嬈。梅山寺香火鼎盛,平日裏也有好多香客上香,在這春景如畫的季節,更是遊人如織。
上山的小道上不時有女眷的轎子走過,有些大膽的撩開了簾子,看著這兩個人俊朗的青年輕笑,蕭可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方文淵,隻見他膚色白皙,仿佛上好的白玉,耳後的那道疤痕被垂下的發線遮擋著,僅僅隱約可見,瑕不掩瑜,依然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和多年前記憶中的少年郎相比,方文淵略略沉穩了些,仿佛一塊經過潤澤的美玉,漸漸散發出迷人的光彩。蕭可看著看著,不由得心裏一熱,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升了起來。
方文淵轉過頭,笑著問:“小可,你看什麼這麼出神?莫不是想要花神姐姐給你一段桃花運?”
蕭可頗有些尷尬,掩飾著笑笑:“我還要什麼桃花運,宮裏幾個女人就夠我頭疼的了。”
方文淵卻頗有些悠然神往:“落英繽紛,才子佳人,紅拂夜奔,這才能成就一段佳話。”
蕭可曖昧地一笑,湊近方文淵的耳朵問:“文淵是不是春心萌動了?喜歡哪家的姑娘,我幫你做個媒。”
方文淵的臉一紅,往旁邊退開了幾步:“小可你又不正經了。”
蕭可奇道:“這有什麼不正經,莫不是你還是童子雞一個?不成不成,我要帶你去好好見見世麵。”
方文淵嚇了一跳,連連搖頭:“你別胡來,我才不會象你一樣呢,三宮六院,左擁右抱。”
蕭可不滿地說:“我哪有?這才這麼幾個嬪妃,而且政務繁忙,平日裏我都一個人入睡,不知道有多可憐。”
方文淵哼了一聲:“我才不信呢。”
蕭可笑著說:“好,你說的,今兒起你就和以前一樣住到我的寢宮裏來,看看我有沒有撒謊。”
方文淵頓時告饒:“不行,那是小時候,現在你都成了陛下了,我再這樣,祖父非得打死我不成。”
“那你信了沒有?”蕭可悻悻地看著他。
“信了信了,你夜夜孤枕難眠,我這就去祈求菩薩,保佑你紅鸞星動,愛上一個女子,心心相映,從此和她形影相隨,成了吧?”方文淵無奈地說。
蕭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後,明睿帝蕭幀自從遇上他的母後,便為她獨寵後宮二十載,兩個人伉儷情深,羨煞旁人。“文淵,其實我都想不明白,說句不敬的話,我母後生性迷糊天真,也沒什麼才藝,為什麼父王就隻喜歡她一個?有時候我真懷疑我母後如傳言的一樣,會什麼妖術。”蕭可悄悄地在他耳邊說。
方文淵白了他一眼:“你這就不懂了。要是你喜歡上了一個人,不管那人是貧窮還是富有,美貌還是醜陋,任是她有再多缺陷,在你眼裏也是最好最美的。”
“如此說來,文淵你懂這情的滋味?有哪家的小姐讓你這麼刻骨銘心,我居然都不知道。”不知怎麼的,蕭可忽然滿心不舒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