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淵又好氣又好笑,滿心的哀傷忽然被衝淡了不少,她靠在蕭可的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抿著嘴說說:“原來你一直跟在我後麵。”
蕭可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固執地抱著她不肯撒手:“要是你又偷偷跑了怎麼辦?”
方文淵搖搖頭,轉過身來,把臉貼在了他寬闊的胸膛,低聲說:“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放心。”
蕭可卻不信,顫聲說:“不,你一定是心裏想著先假意敷衍我,然後回到宮裏,找個什麼緣由,讓方文荇出點意外,然後你就扔下我自己一個人瀟灑自在地快活去了,是不是?”
方文淵一口氣堵在喉嚨裏差點出不來,狠狠地推了一把蕭可:“你胡思亂想些什麼!我要是一個人能走早就走了!五年前我流落大楚的時候可以走,這五年間隨便哪一天我都可以走,跟著景文出宮的時候我也可以走!如果我能放得下你,又何苦每日裏看著你和別人卿卿我我,而自己卻一個人躲在長樂殿裏黯然神傷?”
她越說越怒,眼淚毫無預警地就流了下來,哽咽著說:“我都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天下這麼多男子,為何我就偏偏看上了你,我明明從小就最討厭花心多情的男人,最討厭三妻四妾的男人,最後卻陰差陽錯,嫁給了這世上老婆最多的男人!要是你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能和我一人白首偕老,那該有多好!”
蕭可怔怔地看著她,忽然神情蕭索,幽幽地說:“你後悔了?”
“我……”方文淵忽然說不出話來,她後悔了嗎?
“不如這樣,我們偷偷摸摸逃走了怎樣?反正吳貴妃腹中有了孩子,反正朝堂中蕭皇兄主武,風武陽主文,朝中各個大臣各司其職,大衍的江山亂不了。”蕭可異想天開地說,“我們倆個就學父王和母後,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住下來,象這裏一樣種上一山的槐樹,閑暇時爬山出海,吟詩作畫,飲酒作樂,豈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方文淵怔怔地看著他,腦中浮現出蕭可說的美景,禁不住悠然神往……
“撲通”一聲,山溪那邊仿佛有什麼東西落了水,驚醒了兩個人的美夢。方文淵驀地回過神來,笑著說:“小可,你的夢可真美。是不是要是這樣,吳貴妃就不存在了,那個孩子也不存在了,大衍的百姓更不存在了,這世上就隻剩下你和我兩個人,我們能幸福快樂地過上一輩子?”
蕭可渾身發顫,忍不住大吼一聲:“那你到底想怎樣?我不願意看著你傷心難過,更不願你離我遠去,剩我一個人傷心難過!”
方文淵輕輕歎息了一聲,上前摟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小可,是,我現在是傷心難過,可我要是離開你,我會更傷心,更難過,這輩子,我就呆在你的身邊了,不管是你的良臣還是你的皇後,我永遠都呆在你的身邊。”
蕭可大喜,重新抱緊了她,仿佛抱著一份失而複得的珍寶:“好,文淵,你說的,永遠都不要反悔。”
“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吳貴妃盡會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以前是我不屑和她勾心鬥角,爭風吃醋,真要鬥了,難道我會怕她不成!”方文淵思忖片刻說,“更何況,她腹裏到底有沒有孩子,那孩子是不是你的,都是個問題。”
蕭可委屈地摩挲著她的發絲:“文淵,我真的沒有,你走了以後,我滿心滿腦都是你,要不是他們攔著,我都要去大楚抓你了。”
方文淵輕哼了一聲:“是不是喝醉了,把她當成我了?”
蕭可更委屈了:“你身上有股香味,我從小就聞慣了,再不省人事,我也不至於做出這樣糊塗的事情來。”
“那我們不想她了,讓她在宮中一個人先蹦躂幾天吧,等我們回去了再查個究竟。”
說著,方文淵快活地在岸邊坐了下來,脫去了鞋襪,把腳放進了泉水中嬉戲起來:“小可,你說的那些話真好,以後等我們老了,我們也學太上皇,退隱歸山,逍遙快活。”
“這樣的話,我們要抓緊做另一件事情。”蕭可也把腳放進了泉水,在水中追逐著她的纖足。
“什麼事情?”方文淵奇道。
“自然是抓緊要生一堆皇子公主,然後讓他們趕緊長大,好接掌我的皇位啊。”蕭可賊兮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