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深秋,但輕柔的陽光還是穿透了層層雲海,照射下來,帶出一些醉人的溫暖。
莫子繁出了屋子,被這陽光逼的有些睜不開眼睛,轉身模糊間看著方才不曾細看的門楣牌匾,有些木訥。
一旁李寒天停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淡然道。
“慧賢堂,師傅的堂口。”
光芒此刻終於也不在那麼刺眼,莫子繁睜開了細長的眼睛看著黑漆金字的門匾若有所悟的點了點,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在危險恐懼麵前他曾哭泣,而此刻他竟是覺得眼角有那麼一絲絲清涼的感覺,忽的眼前卻出現了萬道金光,似豔陽光輝一般,猛然又換成了一片漆黑,如墨似碳。
他晃悠了幾下,口中大師兄幾個字還沒有說出,竟一個踉蹌悶悶的摔倒在地。
李寒天大驚,急忙俯身下去,可眉頭卻驟然皺起。
在莫子繁的破爛的衣衫上赫然印著黑紅的血跡,一塊一塊一片一片斑斑點點甚是紮眼。他心中暗感不好,連忙渡了一道玄力到莫子繁身上,隨即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不對啊,為什麼吃了我注入玄力的玄丹,才剛剛到了修煉之軀,至少也應該進入成嬰初階的。難道,師傅說的都是真的,子繁天生就是這般資質?”
他心中疑惑更濃,又用靈識細細的探查了一番。
從靈識進到莫子繁體內的那一刻起,他的臉就一直陰著,眉頭更是越皺越緊,良久才長歎一聲,緩緩站了來,眼中閃出了難以察覺的失望之色。
洪寒翼剛剛走出屋子見如此情景,急忙由上前問道。“師兄,他,他怎麼了?”
“沒事,他隻是氣力過虛,昏了過去。”
洪寒翼訝道:“氣力過虛?不應該啊,在林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寒天沒有理會他的疑問,雙手把莫子繁抱入懷中,飛向了遠方。
***
“臭小子,你可算醒了啊。”洪寒翼長舒了一口氣,笑道,右手還輕試了一下前額細細的汗珠。
莫子繁眯著眼揉了揉已是雜亂的頭發,慢慢坐起身來,有些怔怔發愣。昏黃燭光下,印照出洪寒翼微笑的臉龐以及他頭上閃著晶瑩的汗珠,分外的親切。
莫子繁呆了一下,忙說道。“謝謝二師兄。”
“謝什麼謝啊,都是同門師兄弟的。”洪寒翼打著哈哈,走回到李寒天身邊。此刻李寒天正背對著屋內,負手在後,極目窗外,不知在思慮著什麼。
洪寒翼走到他的身邊,側身輕語了一番。聲音極是微小,莫子繁仰著脖子才隱約聽見一些斷言碎語。
“他的......資質......師傅......不應該的......”聲音斷斷續續,幽幽區區傳到莫子繁耳中時已是極其模糊。他一時有些發愣,腦中努力思慮著此話的本意,卻不得果。這時李寒天慢慢扭過身來,緩步走到了他的麵前,微帶關切的道。
“子繁,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莫子繁回了回神,老老實實的道。“頭還是有些暈的。”
“沒事的,休息一晚就好了。你身上的傷......”李寒天沒有說完,直直的盯著他身上斑斕的傷痕。
莫子繁疑惑,看向自己。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竟是裸露上體,下半身也是一陣微涼,隻有一張薄被蓋在上麵,身上唯一剩下的物件也隻母親蕭靈悅留給他的白玉吊墜,而在他的身上道道傷口竟是那樣的鮮紅無比。
他稍稍愣了一下,才將山林中的種種和兩人簡述了一番。可正說道關鍵,他卻忽的停了下來,一臉驚慌,忙問道。
“大師兄,你可見到我帶回來的那節樹枝?”
李寒天呆了呆,伸手指向了屋內棗紅八仙桌上安然躺著的一根短棒,此刻在暗黃的燭光下,它竟真的有幾分像一節樹枝,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莫子繁見此,心中舒了一口氣,神態亦恢複了正常,想起林中的種種奇遇凶險,自己能活著出來,這普通的樹枝自是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