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然進去之後點亮了先賢牌位前的香燭,大家也都坐下休息。慢慢的外麵殺聲漸稀。天地祠中的太學生們隻覺得越發孤立無助了。陸浩然環視四周,也沒發現有林好靜的身影,但是也沒時間多想,他背上刀傷剛才不覺得,現在又發作起來,再看其他的太學生,也都幾乎負了傷。大家互相扶持著包紮好傷口,聚攏在先賢牌位下。等待著天亮。中堂懸掛的天地二字的條幅前擺放著曆代先賢的高高牌位,在燭光照耀下,卻都晦明不定,憂慮地看著自己的後學而顯得力猶不逮。
石大全下了馬,沿著青石路一路走向天地祠口。看著天地祠向天仰起的簷角,沉吟半天,回頭問,無量軍來了沒?
夜,似乎不長了。
旁邊的侍衛回稟道:“大人,他們馬上就到。”
剛剛說完,自遠處傳來了:“罪業無量,無量功德!”的宣號
石大全皺皺眉頭哼道:“罪業無量,功德無量!哼!”
天地祠中的太學生們也都聽到了這個聲音。“不好,無量軍來了。”“與其死在無量軍手裏,倒不如血祭天地祠!”“無量軍?”“先賢佑我,先賢佑我。”“·······”一時間,太學生亂作一團。
有人忍耐不住,仗劍直接衝了出去,叫道:“國將不國,大人還動用無量軍誅戮學子,天有不公啊!”石大全撇撇嘴,懶得搭理。前頭的刀衛們立時把衝出來的數人斬殺了。
那個“罪業無量,功德無量”循環反複,不斷接近,聲音也愈發洪亮,顯得浩氣凜然。學生們中竟然有人受不了這個聲音而昏死過去。陸浩然也不好受,刀傷加上這個聲音,他額頭上冒出涔涔冷汗。暗自抬頭對先賢牌位說道:“真要滅精粹於今夜麼?”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紙箋,更是不甘。“學不為己,是為公;學不為君,是為民;學不為天,是為人!學生這樣做了,為什麼,不給我和我的新法一個機會?”
石大全抬頭看天,說:“無量軍,到了。”
前麵包圍天地祠的刀衛們也紛紛退下,甚至有些倉皇的樣子。他們貌似也很畏懼這個無量軍。
果然,天上本來嚴嚴實實的夜幕忽然劃過數百道銀光。
數百位道家打扮的人禦劍而來,也不管底下的石大全和他的一種廠衛。直接飛隻後山山頭圍住天地祠。
一起大聲宣喝“罪業無量,無量功德!”
無量軍到了。
石大全揮揮手說,走吧,下麵就沒我們的事了。本來很擁擠的後山一下清靜下來。安樂廠的人都於遠處看著無量軍。石大全也吩咐手下準備善後了。
無量軍中忽然有一人飛離出來,對著天地祠大喝:“罪業無量!”
太學生們中有半數傷的較為嚴重的,忽然傷口再次發作,血液奔湧。餘者也都瑟縮,緊緊靠著先賢牌位不能動彈。隻有陸浩然仍然攥著紙箋,盯著先賢牌位看。
無量軍這時又忽然大喝:“功德無量!”
太學生們身子碰得一震,大多數人都昏死過去,或是直接伏屍於先賢牌位之前。
陸浩然雖然傷重卻仍能堅持,但是也不再盯著先賢牌位看了,喟歎一聲低下頭去,隻盼一死了。
石大全正準備指派人手前去收拾殘局,忽然定住了。“這,這,怎麼可能?”
隻見本來禦劍的無量軍一個個翻落下去,是天地祠忽然自內騰起一道金光。沿著簷角轉了一圈蕩漾開去,把周圍的道士擊落在地的。
陸浩然覺得自己眼睛花了,先賢牌位活了,不,準確的說是,曆代先賢們活了,他們表情肅穆,正襟端坐。然後他們後麵的天地二字忽然煥發金光,然後,天地祠內尚餘八九十人的太學生就都不見了。陸浩然也隻覺金光一片,不知身在何處了。
東平安山
方道士還在睡覺,忽然聽見砰的摔門聲,就知道不好了嗎,元道士來了。
“師兄,剛才,剛才天地卷軸亮了!”
“天亮了?”
“是卷軸亮了!”
元道士迷迷糊糊,沒有聽清元道士說的是什麼,一腳就從福地洞天踏了出去,抬頭一看。東方浮起一線魚肚白,墨綠的樹葉也微微發亮,眼睛一晃,遠處已經升起一個赤色的太陽了。
“啊,天亮了!”
“師兄,你聽沒聽見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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