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大師......”
段譽手中捧著仍有暖意的鳳梨酥一段小跑著追上鳩摩智的背影,楊過則是輕輕鬆鬆走在後頭,一路細看風景。
雖然是百年多前的江南,依然還是那個江南。
行色匆匆的販夫走卒,言笑晏晏的公子小姐,清貧書生守著一方畫扇的攤子,倚樓賣笑的女子放肆地哼著小曲。
還是那個江南。
楊過微微笑了笑。
流轉百年,還能再做一番前世過客,這真是活著才能感悟的美好。
“大師,你怎麼越來越有些耳背了?要不要緊?”
這邊段譽小跑到鳩摩智身側,眨著眼睛大聲地問道,一邊把手中的鳳梨酥往對方手中分去一半。
“......”還不都是因為你們兩個孽障!逼得貧僧隻能生生拍聾自己的耳朵,還不止一次!鳩摩智翻了個白眼,自然而然地接過鳳梨酥就往嘴裏送。
“大師,是不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有耳背的毛病?對了,我爹和我伯父,你別看他們總是那麼嚴肅嚇人的樣子,他們也都是有點耳背的,有一次啊......我伯父在書房議政,突然想起給勞累了一夜的大臣們送些點心,就叫了聲‘愛妃在不在’,我爹啊,也不知道怎麼的聽不清了,就應了聲‘臣弟聽旨’,那滿廳的大臣啊,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估計都有點耳背吧,竟也沒聽見似地,一夜無話,倒是我給他們送茶,在書房外聽的一清二楚,偷偷笑了一個晚上嗬嗬......”段譽拉著鳩摩智一路笑嘻嘻地說了起來。
鳩摩智昨日才又拍聾了自己雙耳,段譽說的話聽得模模糊糊的也不上心,隻一心往那有船家停靠的岸邊走去。
不出一會兒,三人便已齊肩站在岸邊。
鳩摩智便挑了個看似有些經曆的船家問道:“船家,你可知道燕子塢怎麼去?”
這船家抬起頭來望著岸上道:“不曾聽說過燕子塢,是走三九水路還是四九水路?”
“什麼?什麼什麼?能去嗎?”鳩摩智伸長著脖子疑惑道。
“大師,船家問你是三九水路還是四九水路?”段譽湊近了鳩摩智的耳朵大聲說道。
“貧僧不知道,怎麼你撐船為生的也不知道!?”鳩摩智這才聽清了反問道。
“罷了罷了,一個聾和尚。”船家也不置氣,又懶懶躺回船身上,不再說話。
“這......”鳩摩智登時有些懵了。他一心隻想著來了這處便可以直去慕容博墳前了,卻沒想過會因不識得水路而白跑一場!
“怎麼,幾位要去燕子塢?”
這邊鳩摩智正萬念俱灰,那邊一艘小船上卻響起一個青春甜美的聲音。
於是鳩摩智......鳩摩智大師耳背得沒有聽見......
還是段譽充當了這個人肉助聽器的角色:“大師,那邊的妹妹問你是不是去燕子塢?”
“是!是!女菩薩可識得路?”鳩摩智這才看向那船上的綠裙少女激動地點頭道。
“你們一個聾和尚,兩個俏哥哥,要去燕子塢做什麼?”綠裙少女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三人身上遊走,嬌俏地笑著問道。
“什麼......”鳩摩智吃力地往船邊伸長脖子。
“問你去燕子塢做什麼?”段譽習慣成自然地在鳩摩智耳邊大聲道。
“貧僧鳩摩智,是慕容博先生生前的知交故友,此番從吐蕃跋涉而來,一是為了來訪故友之子,二是為了拜祭一番慕容博先生,以了心願......”鳩摩智雙掌在胸前合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