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正在將腦袋裏得到的碎片,慢慢複原。
維森與傑西知道,現在打擾他,除了什麼也打聽不到,隻會惹惱他,隻好由他沉思默想。
珊杜猛然抬起頭,眼睛裏射出一道可怕的光。
緊接著,他像夢囈似地咕噥道,“我一直盯著那兩個爭吵者,在不經意間,忽然發現,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同樣也在盯著爭吵者。這個人就藏在我對麵,一個不起眼的小胡同裏,探出上半個身子——如果我沒有記錯,他就是已經死去的,博格的爺爺!”
他的話,令維森與傑西膛目結舌,麵麵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確定幾次以後,有好一會兒,兩個偵探什麼也沒說。
珊杜犀利又帶著嘲弄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掃來掃去。
終於把維森看得不耐煩。
他嗑嗑巴巴地問道,“你確定——當時沒有把一根電線杆的影子,或者是一個老乞丐當成博格的爺爺圖爾先生?”
沒等珊杜張口,他又飛快地說,“要知道,現在什麼樣的乞丐都有。有許多,你真不知道,他是奧特曼身邊的小怪獸。還是從下水道裏,爬出的生化人。”
維森被自己逗趣的話,逗笑了。
開始認為,珊杜也一定在糊弄自己。
但珊杜的臉嚴肅得可怕,他的目光直逼視著維森,好像把他當成了一個弱智和低能兒。
“我說過,那與照片上的人,非常相似。”珊杜說,“除了他的眼睛裏,沒有掛在牆上的那個老圖爾先生精明以外,幾乎相貌一模一樣。”
“你說的,也隻是眼神嘍!”一旁的傑西插嘴說,“也許鬼魂的眼神,是要奇怪一些呢。”
珊杜並沒有對傑西的意見,發表什麼看法。
他接著說,“他一直盯著賓斯先生和那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當聽到,他們正在密謀——”
傑西馬上打斷珊杜的話,叫道,“密謀?”
“是的。”珊杜說,“那個頭戴鴨舌帽的人,讓賓斯先生還錢,還帶著威脅的口氣勸說,他現在隻有一條出路,就是將另外兩個兄弟趕跑。或者是說服他們,以非常低的價錢,將房子賣掉。”
“沒有房契,要怎麼賣掉房子呢?”傑西好奇地問道。
“那個戴著鴨舌帽的人,好像也是一個中間人。”珊杜說,“那一套簡易樓,最少也值一千萬。可那個人對賓斯先生開的價,隻有一百萬。想想,這連在市中心買一套房子的錢都不夠。另外兩個兄弟怎麼會同意!當時,賓斯先生滿頭大汗,一臉無可奈何。但他咬著牙齒,眼中泛著可怕的凶光。他說,今天晚上,要給另外兩個兄弟顏色瞧瞧。”
珊杜揉搓著下巴,眼睛若有所思地穿透小吃一條街後的一棟小商場,好像看到了博格家的簡易樓。
“這麼說,其中一個做了手腳的人,”傑西說道,“一定就是賓斯先生了?”
珊杜點了點頭。
“那個老圖爾先生還在嗎?”一直傾聽談話的維森問道,“也許在你抬頭的時候,他早像影子一樣,失蹤了吧——我猜,一定是你因為太激動,眼睛看花了。”
“如果在我第二次看向他的時候,他失蹤了。隻是我的幻覺。”珊杜眯起眼睛,緊抿著嘴唇,“我是不會被你們當成白癡,來亂談這件事情的。當他聽到賓斯先生要賣房子的時候,兩個手掌攥成了拳頭,渾身都在顫抖。我看到黑色的禮帽,在路燈下微微地抖動著。他就像一隻餓狼要撲向獵物似地,身體半伏下來,想衝向兩個人。”
他又說道,“可他好像忍了下來,重重地吐了口氣,一隻手無力地扶住身邊的牆,繼續聽著談話。”
“他們現在離開了嗎?”傑西問道。
珊杜突然跳起來,直撲下台階,朝著小吃一條街走去。
他邊走,邊回頭喊道,“我出來,正是找你們呢。”
他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帶著慣有的嘲弄,似乎在說,他並不是一個獨攬功勞,頭腦簡單,隻顧自己利益的人。
珊杜說道,“你們也應該去看一看,那位可敬的賓斯先生,現在也許還沒有離開那棟簡易樓呢。我想,那位老先生,也一定還在附近。”
“這麼說,世界上真有鬼魂嘍?”傑西還在想著,他最近研究的鬼魂論。
“收起你無聊的‘鬼魂’吧。”珊杜像一頭被惹怒了的小豹子似地吼道,“趕快走!不然,他們也許就離開了。”
“我們要去看什麼呢?”傑西追問道,“現在就行動嗎?”
“賓斯先生好像要去辦什麼事情。我想,也許是采購跟今天晚上,他要行動的事情有關的東西。”珊杜說,“可他一拍口袋,發現裏麵沒錢,立即飛奔向簡易樓。他臨走時說,他要向他的妻子去要錢。哪怕打她一頓,也得保全自己的性命——他受到生命威脅。”
“可你相信,他真會受到生命威脅?”維森邊疾步走著,邊問珊杜,“那個要債者,敢殺了他?他到底欠了多少錢?”
可他和傑西無論怎麼提問,珊杜又陷入了冥想狀態。
似乎剛才的話,都不是自己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