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就是廢話嘛,哪有縣令上任帶100洋槍兵的,這防城縣西麵那十萬大山裏倒是有些個土匪毛賊的,隻是這陣仗也太大了點。結果說這話的鄉紳,立刻給衙役一句話衝的差點憋過氣去。
“這是小陣仗,章縣令在海邊可還有戰艦十幾艘,上萬的兵馬呢!”這顯然是衙役YY來的……
這是來上任的小縣令嘛!這座不大的縣城裏也就6千戶人,加上周圍鄉村小鎮,都沒到一萬戶人家,這就來一個帶著上萬兵馬,還有戰艦的縣令,這些小道消息立刻傳遍了城裏。
縣丞盧義興自然也聽到這消息了,他是舉人出身,在這捐官兒遍地的時代,他這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也就苦熬的份,剛走的哪一任縣令也是個捐官兒,據說是這次到高州府謀了個實缺,這不,又來一個新的捐官兒,據說還排場特別的大。
這會兒主簿王易也來了,兩人在縣衙門口邊候著,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知縣露頭,等派了一個衙役出去打探,才知道,這位新來章知縣根本沒直奔衙門,而是去了城西的各家商戶,正在一家一家挨著聊天呢。
這城西都是城中的大商家,聽說新任知縣來店鋪裏,這管事可都是急匆匆趕來聆聽教誨,結果,這位新知縣還真能閑聊,隻是說來說去隻有一句話是重點,後日衙門裏請各家管事的來議事,一戶兩位,當然不來的,可就不用在防城混了!
看到那身後一百多精神抖擻的洋槍兵,這些商家哪敢說個不字,就算沒這洋槍兵跟著,又有誰願意和父母官硬抗呢,民不與官鬥,這可是代代相傳的名言啊。
等送走了這位特立獨行的新知縣後,各家各戶都慌忙打烊關門,召集家裏老老少少議事,自然不會有人摸得到這位新大人的路數,但是決定還是非常一致,到時候肯定要去。
到了下午時分,縣城盧義興和主簿王易總算在衙門裏等到了知縣大人。
“參見知縣大人,在下縣丞盧義興!”
“參見知縣大人,在下主簿王易!”
章奎哈哈一笑,把兩人迎進屋內,立刻有親兵送上茶水,這行走間挺拔的姿勢,讓兩個看了眼睛發直,“盧縣丞、王主簿,在下是個粗人,捐官兒而已,到時候這衙門裏的事務,還要兩位多多擔待!”
“大人放心!”兩人聽了,心中一番腹譏,這新縣令倒也稀奇,看這模樣哪像粗人,雖然未必能吟詩作畫,但是談吐之間思路清晰無比。
盧義興想了想還是試探了一句,“章大人,這衙門裏其實無事,所以大人盡管放心!”
章奎顯然也聽出來這三十來歲的、一臉頹廢的縣丞話裏有話,“盧大人,想來是科舉出身吧,可不是我這捐官兒比得了的,不知道能否介紹一下,這防城的產業和百姓的情況?”
聽到章奎問話,盧義興顯然也是一愣,這捐官兒的知縣也想管民政,不過既然想聽,說說又何妨,省的這嘴上沒毛的新縣令小看了自己。
“大人,防城背靠大山,北有漁洪江、中有防城河、南有北侖河,這江河分割,交通不利,而山地貧瘠,農田稀少,這裏唯一的產業也就是海貨、山貨的交易,這稅收少的很,這全縣不足萬戶人家,而地產不足以養活本土之人,當然若是想來這裏賺那捐官的寸頭,可就難了點啦!”
章奎噢了一句,微微一笑,這縣丞有點意思,末了還出言諷刺自己一句,要知道這時代縣丞完全就是一個附屬官員,職權都在知縣手裏,幹活倒是都要縣城、主簿來的,聽得出,這盧義興還有些讀書人風骨。
“這防城縣可有四萬人丁?”
“不足!”
“盧縣丞,若要讓著防城縣百姓人人能吃飽肚皮、歲有餘錢、少有所教、老有所養,不知道你有何方法可教我?”章奎砸出了自己的問題,這種施政的難題,最容易分辨讀書人的實際能耐,那種書呆子、腐儒之輩絕對是談不出什麼東西的。